挫折,何至於此?諸位莫要忘了,你們的家眷還在汴州!”

說完也不管他們,走出大帳。

大帳之外,數支唐軍正衝殺而來。

唐軍騎兵一往無前,直奔牙旗而來,梁軍根本無法抵擋,大營的防禦本就是倉促之間佈置起來的,葛從周連輜重兵也頂上去了,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

以疲憊之軍,迎戰兵鋒正盛的騎兵,結果可想而知。

兩股騎兵從左右衝入陣中。

葛從周瞳孔猛地收縮起來,情不自禁道:“沙陀人?”

左路一軍,唐旗招展。

右路一軍,雖沒有打旗號,但葛從週一眼便看出這是老對手沙陀人。

郝摧、史建瑭、夏魯奇三人同時看見牙旗之下的葛從周,越發奮勇,梁軍陣中出現三條血路。

看似厚重的梁陣,轉眼既被衝破,堪堪殺到眼前。

當年血戰秦宗權之時,葛從周見過更兇險的場面,二十多年的戎馬,他早就置生死於度外,挺刀迎了上去。

親兵只能也跟著頂上去。

梁軍軍法嚴苛,將校有戰沒者,所部兵悉斬之。

葛從周若是戰死,他們這些人也活不下去。

以步卒迎戰騎兵,需要絕大的勇氣,而騎兵迎戰步卒矛陣,也需要巨大勇氣。

眼看兩支騎兵便要衝入中軍大帳。

背後忽然喊聲大起,“唐賊勿得猖狂,王彥章在此!”

這喊聲首先吸引了夏魯奇的注意。

而且王彥章也是皇帝點名之人,夏魯奇當下撥轉馬頭,以一百蔡州親兵為核心,加上一千驍騎,迎戰王彥章的三千騎兵。

初生牛犢不怕虎,夏魯奇還是第一次獨自領軍迎戰敵軍大將,也是他出山的第一戰。

兩股騎兵狠狠撞在一起,血肉橫飛。

交錯而過的瞬間,夏魯奇看到了王彥章氣勢洶洶的臉,鐵槍之下,人馬俱亡。

夏魯奇也挑殺數名梁騎。

兩人之間,再無阻隔。

兩人的目光也撞在一起,眼中皆冒起火花。

戰馬發出激昂的嘶鳴,鐵槍劈面而來,在那一瞬間,夏魯奇彷彿感覺時間都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變慢,只有鐵槍越來越近,越來越快,威猛絕倫,霸氣無匹。

彷彿天地的威勢都凝聚在這一槍上。

這一年,夏魯奇十八歲,王彥章三十五歲,正是一個武人身體、頭腦最鼎盛之時。

夏魯奇不敢迎接,長槍回刺王彥章面門。

但王彥章不閃不避,任由長槍刺來。

一聲悶響,夏魯奇連人帶馬摔倒在地,馬頭被鐵槍砸的稀爛,戰馬一聲慘叫都沒發出,紅白之物濺了他滿臉。

而他長槍上,穿刺著王彥章的頭盔。

“好槍法,五年之後,可再與本將一戰!”王彥章沒有回頭,扔下一句話,亂髮在風中飛舞,繼續向前衝。

夏魯奇心中一百個一千個不甘,正發愣的時候,三騎兩軍同時朝他衝撞過來。

夏魯奇剛回過神來,長矛就已經刺到面前。

三聲悶哼,卻是蔡州騎兵撞翻了他們。

夏魯奇猛然抽出死馬身上的弓弩,取了一支長箭,對準王彥章的頭顱,猶豫幾次,卻始終沒有射出去,直到王彥章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葛從周畢竟是葛從周,一身戎馬功夫,並未因為他身處高位而放下。

梁軍潰兵集中在他身邊,面對來勢洶洶的唐軍騎兵,依舊堅挺著,一根根刺出的長矛,給兩支騎兵都帶來了傷亡。

不過,這時候唐軍與晉軍的裝備差距就凸顯出來了,唐軍大部分是天唐府的冷鍛甲,就算被長矛貫穿,騎兵也只是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