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軍隊也不足四千人。

長安。

戰敗的訊息呈放在李曄面前。

折逋缽督回軍突襲,馮行襲重傷,朔方軍群龍無首,頓成鳥獸散,陣斬三千餘人,另砍下兩千降軍的人頭,堆在宗高谷外築城京觀,只有昭信軍血戰,護著重傷的馮行襲退回朔方。

另一路涇原軍也被敵人燒燬糧草,不得不退回會州。

望著敗報,李曄久久無語。

天心閣內一片沉默。

最初一力鼓動進攻涼州的韓偓、趙崇凝更是惶恐不已。

這差不多是李曄迄今為止最大的失敗。

“諸卿有何話可說?”李曄有氣無力道。

韓偓拱手道:“此戰之敗,天時在我,地利人和卻不在我,此戰是臣提出,一應罪責,全在臣一人!”

趙崇凝也站起身,“陛下,臣不通軍略,卻鼓動陛下出兵,罪全在我。”

李巨川道:“臣亦有罪。”

李曄更有氣無力了,他不是想追究誰的責任,而是總結教訓,如何應對河西之局勢。

戰爭是一切的基礎,戰勝方的民心、軍心、心理優勢全都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跟清口大敗的朱溫何其相似。

朱溫一敗,從此失去踏足江南的機會。

難道這一敗,自己也沒有進軍河隴的機會了嗎?

此次戰敗更嚴重的後果還在後面。

搞不好楊崇本跟折逋缽督結盟,南北呼應,從此河隴之地,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們都下去吧。”李曄想一個人靜一靜了。

他還真沒想到折逋缽督能擊敗兩路大軍。

三人拱手而退。

李曄一個人坐在天心閣裡。

韓偓大局觀有,但對戰爭就是門外漢了。

趙崇凝文人風骨。

李巨川陰謀詭計信手拈來,隨機應變也強,不過戰略規劃能力有些欠缺,而且當時李巨川還勸過自己出兵要謹慎。

後悔也沒用了。

現在看來這一戰還是倉促了,不能說攻打涼州的戰略有錯,而是馮行襲剛剛到任朔方,還未掌握朔方軍心。

況且朔方軍的兵力並不佔優,朔方軍更是一支殘軍,剛剛收復,戰力和鬥志也不會高到哪去。

“陛下,驍騎軍都頭劉鄩求見。”李曄一愣,他這個時候來見自己幹什麼?

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召見了。

“末將劉鄩拜見陛下。”穿起盔甲的劉潯還是掩蓋不了身上的幾分儒氣。

“劉將軍何事見朕?”

“稟陛下,當日梁賊圍攻青州,戰事不利,王知州與末將家眷送往江淮,末將請命去迎接回來。”

“此事何勞將軍,朕讓薛廣衡去辦即可。”話剛出口,李曄心中一動,劉鄩史稱智將,一步百計,高人就在面前,何不問他?

李曄一拍腦門,自己是急糊塗了,劉鄩乃淄青大將,現在只當一個都頭,肯定不合適,康懷英都是指揮使了。

旋即,李曄把涼州戰敗的事說了出來。

劉鄩摸了摸唇下長鬚,幾個呼吸間,便對李曄拱手道:“河隴乃我軍必取之地!朔方軍只是小敗而已,況且涇原軍並未失敗,大破敵軍,斬殺甚重,還攻佔了會州,不可謂敗軍,陛下若是因此小敗而放任折逋缽督,涼州以後更難攻取!以末將之計,陛下當驅大軍,泰山壓頂,橫掃河隴,不可使其喘息!”

李曄怔怔的看著他。

劉鄩補充道:“我軍有難處,敵軍也有難處,成大功者,無不是逆流而上!”

李曄已經被說動了,“目今楊崇本和折逋缽督都有崛起之勢,當擊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