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數千支鐵炮幾乎同時的射擊,造成了巨大的空氣和噪音汙染,僅僅片刻之前的震耳馬嘶和蹄聲已經被完全壓了下去,在這種環境下,新的命令傳遞速度無疑會大大降低。在硝煙騰起遮蔽視線的最後一刻,我看到前面一大排赤備騎兵,連人帶馬一頭栽進第一道塹壕裡。

“籲……”我長長的吐出了憋著的一口氣,刺鼻的火藥味立刻乘虛而入侵入到我的肺裡。看來織田信長是對的,而我實在是多慮了!可老天似乎不想就這麼放過我的神經,以至不久它又繃了起來。

清晨的空氣不僅潮溼而且帶著些風,這非常有利於鐵炮隊恢復視力,也使我很快又看見了對面的武田軍。

後面的赤備騎兵沒有絲毫顧忌,踏著前面的同伴們屍體已經來到了柵欄的跟前,那些失去了戰馬的騎士也都爬出了塹壕,一陣太刀揮舞木質的柵欄碎屑紛飛。鐵炮隊再次的裝彈射擊,蒲生賦秀也指揮著手下的長槍足輕隔著柵欄進行刺殺。很快的,柵欄的那一邊靠滿了人與馬的屍體,後面的武田軍則從那邊撞擊著這座漸漸形成的“血肉之牆”。由於屍體形成的天然屏障,鐵炮和長槍的殺傷力都被大大降低了。

屍體越堆越高,在我的戰線上堆積的武田軍的屍首就不下500,相信在其他戰線上的數字也不會比我這個少。馬的傷亡數字更大且體積也更大,一個足以跨越柵欄的斜坡正在逐漸形成。在馬場信房的指揮下,武田軍正在對這條血肉砌成的“死亡之路”發起一次又一次衝擊。在這條路的盡頭,就擺著我的腦袋!

“主公,趕快進行第二套方案吧!”看我一陣陣的愣怔,竹中半兵衛焦急的催促到。

“好……傳令吧!”我的嗓子和胃同時一陣陣發緊,使勁兒嚥了口唾液才沒有吐出來,而在的身後的後藤又兵衛等幾個人早就吐了個淅瀝嘩啦。我自問見的殘酷場面也不少了,可唯有今日感覺不同一般。所有武田軍計程車兵都好像被催了眠一樣,他們的眼睛裡完全沒有死亡。

我的傳令兵吹起了一隻南蠻短管銅喇叭,這是為鐵炮隊特製的通訊工具,經過反覆試驗,只有這種樂器能夠在雜亂的鐵炮聲中傳遞它那特有的淒厲聲音。

伴隨這個聲音的起承轉合,菲利普帶著他的鐵炮隊退過了第二道塹壕,登上用壕溝土堆起的土坡,轉身居高臨下的再次射擊,第一道柵欄上的血肉壁壘這樣就不再構成阻礙。

蒲生賦秀指揮下的足輕和旗本則剛好相反,帶著百倍殺氣向前衝去,登上第一道柵欄開始和武田軍展開白刃肉搏,殘酷的搏殺陷入了膠著狀態……

第三卷 奮鬥在山陰 106、血與火(三)

交鋒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並且依舊在激烈的進行著,第一道柵欄一丈多高的木尖現在被墊得只剩了不足四尺,要翻過它並不需要多麼高的技巧。蒲生賦秀指揮著500足輕、200旗本,在柵欄前阻擋著武田軍的瘋狂進攻。因為兩軍混雜的原因後排的鐵炮只能進行分散的精準射擊,殺傷力被限制在了一個可悲的程度。由於事先築就的工事使我方佔盡地利,這才使這700人阻擋住了對方一倍於己的力量,可傷亡的人數也在不斷的攀升著。

好在戰線不寬,我還能夠不斷的以生力軍補充前面的損失,可由於敵軍進攻一直沒有間斷過,所以我也沒有進行輪換的機會。

“卟!”一名長槍足輕半掩身在柵欄之後趁著一個赤備騎士提疆準備躍起之際,將五米多長的長槍猛地向前刺出,一尺半長的槍尖在戰馬的頸部留下一個深深的血曹之後,齊根湮沒在騎士的胸腔裡。

可能是由於被刺穿了肺部,那個騎士一聲沒吭的扔下了手裡的太刀,但戰馬卻因為吃痛一個蹶子把屍體甩了下來。由於措手不及長槍足輕被槍桿那邊的重量一下子壓了起來,暴露出來的身體剛好被兩名衝上來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