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目神光閃射,面部卻逐漸變為冷峭,又道:“老實說,江某血液之中,有著義父邪神一半的習性,今夜能留二位活命,乃是江某另一半習性對你們這些滿手血腥之人的寬恕,但卻不會有再二次的僥倖,假如你們不知悔悟,捲土重來的話。”

赤陽判官平日的火氣,這時不唯一絲也提不起來,更進一步說,他已深切的畏懼與惶恐了,生命,到底不是容易捨棄的啊,或者有時憑著一時的衝動,但終究會在平靜的時候而驚悚的。

七環手武章更是雙眼無光,面色灰敗,有如一個沙場上傷遭俘虜的勇士,他什麼也不願想,一句話也說不出,深深透露著他在精神和體力上的萎頓與頹喪。

在江青返身回撲之際,早已神速無匹的以“並天指”隔空戮點了正與天星麻姑拼鬥的遊身掌藍安之“精促穴”,故而,藍安此刻已安靜的躺在地下,只是,他並不心甘情願的躺下,因為,他的兩隻眼睛,依舊大大的瞪著。

“精促穴”,乃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啊!

江青搖搖頭,續道:“記著一件事,當你們活在世界上的一日,切莫再向明知為絕望之途的路道上去闖……夠了,二位可去看著那位史副教主,他並未死去,僅是暫時閉氣昏絕而已。”

江青說到這裡,心中有一股深深的感觸,他更明確的進一步悟出武學之中,那沉氣凝神的道理。江青知道,被自己折在當地的靈蛇教副教主史書,功力之佳,實為不凡,若史書能鎮定心神,心平氣和的與自已交手,難然仍會敗在自已的手中,但卻絕不致於如此迅速她便受傷落敗,嚴格說來,這卻是史書心浮氣燥的過失所造成。赤陽判官郭芮仰首視空,長長地吸了口氣,語聲中包含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道:“姓江的,靈蛇教算是栽在你手上了,不錯,我們這幾塊料,打是打不過的,但是……”

江青冷冷一哼,道:“但是今夜這場過節,卻決不能如此罷休,是麼?”

赤陽判官覺得有些窒息,背脊上涼嗖嗖的,他硬著頭皮道:“無論如何,你今夜算是將郭某及武執法放過一馬,在郭某私人情誼上講,總會記在心中,但是,郭某不妨老實說,本教教主決然不會從此一筆勾消的,在江湖上闖出聲望,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想必朋友亦十分明白,若今夜這種場面易身而處,朋友你也會放手不管麼?到那時,郭某等雖知朋友藝絕天下,亦只有拼了這條賤命一斗了。”

赤陽判官這一番話,雖然可以說是“門面話”,但其中亦暗示出他的苦衷!郭芮話中,說明他本心實不願與江青結仇,但事關靈蛇教整個聲望,他自己身為數中護壇,當靈蛇教主裴炎日後招集手下,為此事報復之時,郭芮只有勉力赴難了。

江青並非白痴,赤陽判官言語之中,那一股莫可奈何的意味,他如何會體驗不出?

江青微微一笑,他覺得赤陽判官雖然兇狠暴戾,卻不失為一條直爽漢子,言行之中,並沒有太多江湖中人一般的陰險狡詐習性。

於是,他沉聲道:“罷了,江某到時自會應付一切,不過,江某奉勸二位一句:“一個朋友一條路,一個怨家一座山”;仇怨結深了,總不是一件好事,能交個朋友,比結一個冤家到底好得多!”

赤陽判官沒有回答,嘴角在微微地抽搐著,此刻,除了他自已,只怕誰也猜不出這位名斐一時的靈蛇教護壇在想什麼。

七環手武蕈更是一言不發,目光失神而毫無意識的注視著遍地死傷,他的確已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早就被太多的羞恥與窘迫填滿了……

江青援授同身,同天星麻姑等人行去,低聲道:“錢姑娘!蕙妹,她?”

語聲是低沉的,但任何一個人也可以聽出,其中包含著無限的深摯與關切,這種情感發自內心,永遠不能偽裝,因為,它能在表達之下,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