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指標嘀嗒走過。飯菜簡單入口,對於我們這兩個很餓的人來講這無疑是一頓佳餚。房主很善良,發福的身子給人很暖實的感覺,她的大女兒過年留在學校不回來了,丈夫遠在他鄉打工,只有小女兒陪她,卻一點都不寂寞。有思念牽掛的人,總是一件好事。

“你真是他爸爸?很年輕啊,真不像!”

“我們長得不像嗎?”

“像,真像,我還以為你們是兄妹呢!”

“哈哈,我哥哥可是比他還要帥——”

那一晚我們坐在火爐旁聊到了很晚,小女孩很快在媽媽的懷裡睡著了,臉被火烤得通紅,我有些羨慕,如果我可以有這樣的棲身之所該有多好。

我和玄遠睡在一起,房主想給我安排兩間房時我和他同時謝絕了。即便睡在一起,也沒關係。

我們的心都不在這裡,沒有人可以輕易放下心頭的結,只是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說離開。我們都不約而同尋找過過去的影子,可惜結果卻令人心焦。

夜裡我睡不著偷偷下樓來,發現房主還在廚房忙活,我和她打招呼,她親切地笑道,“姑娘,睡不著?”

“嗯,我有心事。”

“哎,事兒都是人自找的,想做就去做就是了。”

我笑笑,很簡單的見解啊,我端著熱水,望著黃色的燈,想一些無所謂的事情。連君尚說過吧,有些事情,比幸福還要重要,不要逃。我不逃,我只是想再過一點平靜的日子。

“錯生……”

看到玄遠下樓來我將手遞給他,“看看熱不熱,我捂了很長時間。”

“睡不著?”

“呵呵,姑娘她有心事。”房主笑眯眯道,“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吃的?”

“不用了,您給我們一點酒吧。”

辛辣的酒滑到胃裡,全身都火熱起來,我們裹著一件大衣,手握在一起,心口悶疼。

“我們回去吧。”

“不。”

“玄遠,我想回去,有些事情我放不下。唐帆……”真是很奇怪,即便知道強姦我的人是他,心頭只有一個念頭在縈繞,不能原諒他,無論理由是什麼。但我不恨他,做出無奈之舉的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唐帆,還有威醫生,可能會有危險,我們要回去。”

“錯生,什麼都不要再考慮,和我一起走!”

添去嘴角的最後一滴酒,我搖搖頭,“我必須回去,對不起,玄遠。”

玄遠的眼底的破敗讓我一陣陣心疼。暗淡的光在我們的臉上搖曳,一點一點湮了開來,我的嘴唇停留在他的唇邊,同樣的氣息,像是被酒精蠱惑,舌尖很快絞纏在一起,他捧著我的臉,眼淚流在我的手上。

“我們一起,回去吧。”

我們短暫的私奔這麼快就結束了,回到原本的城市,竟然會有些陌生,雪在融化,腳下的泥軟綿綿的,不似村子邊田野上的一樣。玄遠看到我鞋尖的泥漿,皺著眉頭蹲下身去,像從前一樣很仔細地給我擦拭乾淨。

我們一路上很少發生有意義的對話,出了車站,站在灰色的天下,他抱住我,湮沒在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手指緊緊握著我的手腕,吐出的熱氣漸漸在我的臉頰上冷卻,過了很久,才說道,“錯生,你不能回家,雖然我沒看到,但肯定有人已經找到了我們的行蹤。所以你要保護自己,如果迫不得已可以逾越道德的底線,如果你有事,無論對方是誰,我都會親手報仇。”

然後他走了。

我茫然地獨自沿街走了很久,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家破陋不堪的小旅社,屋裡很冷而我卻已經無心感受。一夜我都輾轉難眠,次日天不亮我便去向唐帆所在的建築工地,問遍了所有的人卻得不到一點關於他的資訊,很顯然他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