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安王見“文必正”不再逼著自己現在就去放糧,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些,抬起頭,勉強扯動嘴角,算是掛上了個難看的笑容,語調怪異地言道:“文大人。今晚本王在花廳擺酒設宴,為你接風洗塵啊!”

文秀一聽“擺酒”這兩字,立即想起了數日前在李鶴那裡勉強喝下的那杯酒,嗓子裡不知不覺中又變得幹辣刺激,她不由自主地扒了扒團領,神色漸變。

就在文秀和劉飛正在斟酌如何推辭之時,門外突然大步走進一人,身材高大,一身錦緞白色長衫。袖口和領口精緻地繡著青翠層層的竹葉,腰束碧色緞帶,左右兩側皆懸著玉佩裝飾。

此人徑直來到潞安王面前,神色自若地抱拳拱手。躬身言道:“小婿參見岳父!”

潞安王見這人進來,並不奇怪,隨手一擺,言道:“賢婿不必多禮。”

那人春風滿面,起身立於潞安王身旁,這才看見了文秀等三人,頓時臉色驟變,低頭重新施禮,尷尬地言道:“哦,小婿不知岳父大人正在會客,多有得罪,那小婿暫且告退。”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潞安王忙緊攔住言道:“慢著,先等一等。你也來拜見一下八府巡按文必正文大人。”老王爺之前對文必正的種種阻撓陷害,他的這位女婿都曾參與過,所以潞安王今日要特別為自己女婿引薦引薦。

那人點頭,轉身來到文秀面前,躬身施禮,口中禮貌有加:“唐凱拜見文大人。”

而此時的文秀早已經是魂不附體了,她現在目光顯得格外呆滯,驚訝地盯著眼前這位姓名、樣貌、嗓音、神態都酷似自己的前男友的人,心中驚歎著:難道這真的唐凱嗎?不會的,不會的,世界上怎麼會這樣的事情,自己明明已經穿越到了古代,不可能再遇見那個人了。那麼就是說,眼前這個人和唐凱一模一樣,連名字都一樣?這也未必太過巧合了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文秀的腦子裡的思路完全混亂了,她望著眼前的唐凱,不禁再次心如刀絞,而這種痛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為這點痛早已隨時間逝去,卻沒想到沉澱下來的這點痕跡,儘管恍若隔世一般陌生,但卻依然有種痛感。只是此時的痛已經與當年大不相同,已變得如暴風雨一般,來得快,去得更快。

而當眼前這位潞安王女婿近距離地望見文秀時,竟然也是一樣地驚訝不已,眼中流露出無限的傷感與疑惑。兩個人就這樣眼神交匯著,那似乎又是一種十分熟悉的交匯方式,這讓文秀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前世。

這兩個人異樣的反應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劉飛見事態不妙,憶起文秀曾說過有一位同名的舊相識,揣測文秀可能是為同名引發的傷心往事所困,趕緊上前扶起唐凱,熱情地言道:“哎呀,唐將軍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啊!”

於百之自然也看出了些端倪,來到唐凱身邊,輕聲問道:“哦,怎麼?難道唐將軍和文大人是舊識不成?如何沒聽唐將軍提起過呢?”

唐凱一聽,立即收起了所有驚訝,瞬間恢復了常態,淡然一笑,言道:“於師爺,這是哪裡話,晚輩怎敢有瞞於您呢。晚輩與這位文大人素不相識。”

文秀聽到唐凱口中“素不相識”四個字,心中一片悽然,猛然轉身,眉心一蹙,背手仰頭言道:“既然王爺公務纏身,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潞安王見“文必正”告辭,居然只留給自己一個後背,心中大為不快,氣得右嘴角一顫一顫的,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旁邊的於百之趕緊向王爺遞了個眼神,權作安撫,示意讓王爺息事寧人。王爺見了,也只得長嘆一聲,嚥下這口氣,咬牙切齒地言道:“那好吧,就請師爺代本王送一送這位巡、按、大、人。”最後四個字,潞安王說得怪聲怪調,淋漓盡致地表達著他的不悅。

於百之領命,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