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湊上前定睛一看,原來那樹枝上殘留著幾處不太清晰的斑駁的血痕。還有一處十分明顯的劃痕,看那木渣的情形,倒像是剛剛留下的劃痕。

“剛剛有人在樹枝上抓了一把?”文秀驚詫地嘆道,心中不禁猛然一動。

劉飛冷笑了一聲,又回身一指那男屍,文秀和李皓軒立刻跑回到男子身邊,拎起他的手臂一看,那指甲裡果然殘留著木屑。

文秀滿意地點點頭,明眸一閃,笑道:“好啊。看來有人在咱們身邊上演了一出好戲啊!”

她又帶著劉飛看了那些破碎的瓦罐和石頭上的血痕,這些細節彷彿更加印證他們心中某些猜想。

此時,文秀覺得這自殺案件越來越錯綜複雜。而劉飛卻輕鬆地長舒了一口氣,神情也放鬆了不少,彷彿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而他們在這裡推敲事件的過程都被一旁樹幹後的樂樂看了個一清二楚。

有好幾次,樂樂都忍不住想要插上幾句嘴,但她害怕自己的一時衝動會讓師爺他們將自己轟走,因此,小姑娘緊咬著嘴唇,柳眉倒立,神情嚴肅,堅持一言不發,只靜靜地觀察著這位假巡按。

這時候,樹林邊緣處忽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文秀等人回身一看,原來是幾個好奇心重的老百姓探頭探腦,想要鑽進來看個究竟,被一絲不苟的羅鎮虎擋在了外面。而這一鬧,卻恰好讓劉飛靈機一動,他拉過李皓軒,與他耳語了幾句,皓軒一驚,隨後點頭退了幾步,擰身飛上了樹梢,消失在了密林裡。

“你讓李大哥去探聽什麼了?”文秀瞪著水汪汪的眼眸望著劉飛問道。

劉飛故作神秘地一笑,答道:“一會兒便知分曉。”

秀秀見劉飛有意隱瞞,輕蔑地白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小聲抱怨道:“故弄玄虛!該打!”

他一臉壞笑地望著秀秀,神秘兮兮地問道:“大人恕罪,可您就一點沒看出這死者究竟是何人嗎?”

此言一出,文秀大驚失色,她忽閃著一雙漆黑的眸子,訝異地望著劉飛,又轉頭專門端詳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男屍,低垂下眼眉努力回憶著,口中喃喃自語道:“咦,聽你這一說,還真是有些面熟的……”

秀秀總覺得這人似乎最近的確見過,但又怎麼也想不起來,於是她撅起朱唇,狠狠用手肘偷偷在劉飛腰上一頂,眼眉一立,厲聲言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劉飛只覺得肋骨一陣痠痛,只好彎著腰,雙手按在痛處,皺起眉頭怒視著秀秀,心中暗道:這丫頭,什麼時候能改得斯文一些啊?

劉飛面目猙獰地調整了好一陣子,才嚥了咽口水,舒坦一些,口中擠出幾個字:“馬家三少爺。”

這幾個字讓文秀又是一驚,她鳳目圓睜,呆呆地凝視著劉飛,簡直不相信他的話一樣。

“是我們昨天晚上才見過的那位三少爺嗎?”文秀滿臉震驚地嘆道。

劉飛低垂下眼皮,微微頷首,默不作聲,心中卻是有些沉重。而文秀的心情也是一樣,昨天晚上還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的一個人,一夜之間便成了眼前的一具死屍,轉換之快、轉換之殘酷當真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兩個人同時沉寂了下來,半響不做聲。突然,文秀劍眉一挑,漆黑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堅定,厲聲言道:“這是他殺,絕對不會是自殺。”

劉飛微微頷首,附和道:“大人明斷!兇手精心策劃了這一切,目的只怕就是想掩蓋他殺的真相,讓大家相信,這個三少爺是自殺而亡。”

文秀眉心一縱,一邊整理著腦子裡的思路,一邊言道:“這個兇手好厲害!”

劉飛長嘆了一聲,向著文秀抱拳拱手,用眼角的餘光瞟著身後的樂樂,輕聲言道:“文大人,既然如此當迅速請來當地官吏,共同處理此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