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光潔的額頭,和不斷晃動著寫字的,握著筆的手。

有點覺得奇怪,因為他並沒有像其他我見過的北遼男人一樣,把頭髮編在頭的兩側,而是和漢人一樣,把頭髮束起在頭頂上,用和衣服同色的方巾繫住。

他身旁站了兩個人,應該是侍衛吧,我想。都長的很高大粗曠,典型的北方男人。左邊的一個,有一道疤痕貫穿了他整個右臉頰。右邊的,身型比左邊的稍瘦一些,眼睛下面有很深的眼袋。我認出來,他就是剛剛在帳門口和我們天啟的將領說話的那位。他們現在的共同之處,就是站的筆直,一動不動,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像兩尊雕像一樣,守衛在中間那個男人的兩側。

我們這邊天啟的將領,見他在忙,也不敢打擾,便站在下首等著。好一會兒,他才寫完。他從懷掏出一枚印章,蓋在了寫的東西上面,然後才抬起了頭,擺擺手,叫人把桌案撤了下去。

他有些懶散的靠在了椅背上,看著站在下面的天啟將領。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和其他我見過的其他人比起來,他的長相不太像是這裡典型的北遼人,反而更象是我熟悉的漢人。原來會以為,這北遼的將軍,怎麼也會是一員如虎的猛將。可現在看到的人,和他身邊的侍衛比起來,都可以稱的上是秀氣了。

他長的不錯,劍眉入鬢,雙眼明亮,挺鼻薄唇,嘴角似笑非笑。

他的樣子非常慵懶,身體後仰,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放在身側,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好像無意識的輕輕的划著。那樣一種漫不經心的神態,卻又和這帳營裡肅殺的氛圍奇異般的和諧。

“天啟先鋒官任宵,見過寧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那姓任的一臉的媚笑,低頭哈腰地給眼前的男人行了禮。

“免了。”這個寧王連聲音也帶著股懶散的味道。

他用眼掃了一下後面站成一排的我們。“你家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這是我家高將軍的親筆手書,請王爺過目。”說著,任宵從袖口裡抽出一封信,雙手奉上。那個寧王爺右邊的侍衛上前幾步,接過信,然後轉身遞給了他。

他不緊不慢的拆開看了看,冷笑了一下,便扔到了一旁。“也虧你們家將軍想的出來。不過,我對女人不感興趣。北遼本也不缺這些。”

“那是那是!這些也就是給王爺嚐個鮮,解個悶兒的,王爺喜歡就賞個臉,不喜歡就犒勞給下面的弟兄。我們家將軍不過就是向您表示個誠意。上次跟您說的事情,您看。。。”

“高承志就這麼肯定,我會接受他的條件?”

“這個,王爺,怎麼說,魏陽的行蹤也是我家將軍透露給您的。。。”

“魏陽雖然是有些麻煩,可也不是不能對付,不過是費了點時間而已。”他開口打斷了任宵,“可你們家將軍許諾的事情,他做的了主嗎?”

“嘿嘿,王爺您該知道,我家將軍是高太后唯一的親侄子,深得她老人家的寵愛。所以,只要這次您能賞個臉,拖個一個月,等我們將軍勝利還朝之後,自然虧待不了王爺。而且,只要有我家將軍一句話,魏賢那個老傢伙,這輩子也翻不了身。”任宵委瑣的笑道。

寧王爺想了一會兒,對他說:“好吧,我就姑且給高承志一個月。不過,你回去告訴他,只有這一個月。過時不候。”

“那是自然!只要有王爺您這句話,就足夠了!您就放寬心好了。”任宵喜笑顏開的連連衝寧王行禮。

那個寧王的臉上露出了些淡淡的厭惡。他不耐的擺了擺手說:“好了,你回去吧。”

“是是!小的這就走!那這些姑娘?”

“既然是你家將軍的心意,我也就不勉強了。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