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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憑藉自己現在所掌握的力量和三法司這麼有力的耳目已經足以能夠應付。銅匭在檢舉揭發不軌行為的同時,已經成為各種政治勢力互相殘殺的工具,所以她已經很久不在乎來自銅匭的告舉信了。
現在,重要一些的銅匭告書都是直接轉送三法司處理,如今的武則天老邁年高,連處理奏章行本都嫌精力不足,哪還有閒功夫從那浩渺如海的巨量舉報信中去大浪淘沙呢。
然而,她設立銅匭的本來目的雖然是為了打擊政敵,但是能利用銅匭的卻不只是酷吏和姦臣,人人都可以投書,在那個過程中,對於民心民意,她多少也能有些客觀的瞭解。
她卻不知,在她看來已經無需藉助銅匭的幫助時,簇擁在她身邊的已經是更多各懷異心的官吏,包括她一手培植起來的鷹犬爪牙們。她的耳目已經徹底閉塞了,這個高居宮闕之上的老婦人,一切的訊息來源,都只能由這些各懷異心的人提供給她。
折竹欠身道:“是,這封告書,來自於宮城。因為其中兩點,所以小臣覺得應該把這份告書拿出來,單獨呈報於陛下。”
武則天多少有了些好奇,問道:“哪兩點?”
折竹道:“第一點,這份告書人的身份只是一個官奴,年齡還不到十歲,是以臣深以為奇。再一點,被舉告者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臣覺得……不宜轉送三法司。”
武則天微微蹙起眉頭,不悅地道:“不滿十歲,而且還是一個官奴?不滿十足的稚齡兒童能懂些甚麼!身為一介官奴,所謂的舉告,不外乎是舉告三法司執法不公,為其犯罪的父兄家人鳴冤。朕不看了,他不相信朕的三法司,但是朕相信,轉三法司處治吧!”
折竹飛快地瞟了一眼李昭德,李昭德雙眼微微一低,折竹鼓足了勇氣,又稟報道:“陛下,奇就奇在這裡,這個兒童並不是為其父兄家人鳴冤,而是為了朝中幾位被判有罪的大臣。”
李昭德插口道:“呵呵,這可奇了。陛下,老臣對這不足十歲的頑童上書舉告,也好奇的很呢,‘內侍伯’既然這樣說,陛下不妨就當消閒解悶兒看看吧,老臣也跟著瞧個熱鬧兒……”…;
李昭德捋著鬍鬚,又微笑道:“相信三法司若執法嚴明,無懈可擊,也不至於因為這一封舉告,便汙了它們的聲名。”
現階段,武則天和李昭德這對君相的合作正處於蜜月期,對他的話武則天頗有一點言聽計從的意思,一見李昭德也大感興趣,武則天便勉為其難地道:“既如此,取來告書,朕看一看吧!”
小海從折竹手中接過那封密信,雙手呈送到武則天面前。武則天抽出告舉信只看了一半,臉色就變了,她的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沉聲問道:“這小童,現在司農寺為奴?”
折竹道:“是!”
武則天道:“帶他來見朕!”
折竹目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喜色,連忙欠身道:“遵旨!”
折竹躬身退下,武則天緩緩地吁了口氣,將那封密信遞給李昭道,說道:“昭德,你也來看看!”
李昭德連忙欠起身,從小海手中接過密信,展開閱讀起來。
其實,今日這司農寺官奴舉告大臣、為大臣鳴冤的整個行動,他事先都已經知道了,為了確保武則天一定會接見這個小童,他今日趕來武成殿蹕見天子,就是為了隨時給予接應。
這個銅匭投告的小童是宰相樂思晦的兒子。樂思晦這位宰相殞落的非常快。武則天稱帝后便改了年號,這一年還沒有過完十二個月,就半道兒變成了新的一年,轉過年來,樂思晦就被任命為宰相,頂的正是因為能力不足而被罷相的傅遊藝的缺。
結果只當了半年宰相,樂思晦就因為“謀反”被處死,辦案的正是來俊臣。樂宰相家裡女著都被充入宮廷做了奴婢,他的兒子已經年滿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