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司馬更是說道:“如今皇帝西巡在即,朝廷已有欽差大臣來長安專門治理關內治安,灞上治安不靖,長安司法官員難辭其咎,應響應朝廷策令,對灞上豪強嚴厲打擊!”

這麼多官員過了上元節便不約而同地趕到府衙對灞上治安提出質疑,齊少便知其中必有緣故,不過眾人所提的理由名正言順。齊少尹也不多問,馬上答應下來,並順勢指令由高參軍負責此事。

高經潛聽了暗喜在心,因縣尉吳駱然還未趕到,他便先行去了萬年縣衙。吳駱然率長安縣抽調的捕快六十餘人趕到萬年縣衙後,高經潛已經對萬年縣三班捕快做了一番訓示,吳駱然一到,高經潛便催促兩縣捕快立即出發,向灞上開拔。

長安分為長安、萬年兩縣,兩縣縣衙與州府衙門同在一城。但兩縣聯合執法這還是首次。兩縣抽調的捕快共計百二十人,浩浩蕩蕩奔赴灞上。

御史臺推事院推官文傲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從萬年縣衙裡出來,衝著遠去的眾捕快背影冷冷一笑,馬上吩咐人牽來自己的馬。離開萬年縣衙,翻身上馬。一陣風兒似的向御史臺趕去。

這些日子文傲一直長駐萬年縣衙。就在縣衙側院裡住著,萬年縣衙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哪裡能瞞得過他?

往年一過上元節,就是灞上最繁忙的時候,清閒了兩個半月的漕丁們要去見過本幫各房管事領取任務,一些先遣人員要馬上準備開赴揚州籌備今年的漕運事宜。停泊了一冬的船隻要做最後的檢修護理……

可今年灞上卻依舊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冷靜,碼頭上冷冷清清,一條條漕船依舊停泊在那兒,一條條光禿禿的桅杆就像冬天的樹木。依舊不見半點春色。甲板上連積雪都未除去,甚至連腳印都沒有半隻。

鎮上也是一片蕭條,街上難得看見幾個行人,平素那條最繁華的中心街道連一個行人都沒有,就連小孩子玩耍都自覺地避開了這條道路,這條路已經成了東盟和西盟兩派勢力區域的分界線。

這可苦了那些依賴灞上漕丁過活的酒館和妓院,眼見兩派和解遙遙無期,許多人已從灞上轉去長安城西謀生了,那裡是從西域過來的駝隊最主要的入城路徑,大批的腳伕力工都集中在那兒,是長安另一處畸形繁華之地。

然而,伴隨著白天的冷清,夜晚的灞上又是最熱鬧的,時不時的就會在某一處地方響起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兩大同盟間的爭鬥從未停止過,夜間的偷襲和攻擊也從未止歇,已經有許多漕夫因之受傷。

這天上午日上三竿時,灞上冷清與寧靜突然被打破了,一群青衣皂靴,手提鎖枷、身佩腰刀的捕快赫然出現在灞上,繼上次蛟龍會幫主文長興靈前一批捕快突然出現,鎖走蛟龍會少幫主文斌之後,多年以來這是灞上第二次出現公差。

整個灞上一片安靜,無數雙眼睛從牆頭、房上、門縫裡觀察著,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一次公差針對的目標是東盟諸幫,一隊隊捕快巡檢直接闖進了東盟諸幫主要人物家的大門。

近來因為東西兩大同盟間的爭鬥,這些幫派的主要人物家都有大量的打手護衛,像幫主一類的重要人物家裡甚至還重金聘請了技擊高手保家護院,但是他們這一回面對的是官府的公人,除非他們決意造反,否則又如何敢抵抗。

很快人們便驚訝地發現,就連順字門門主喬木、日月盟盟主敢千回、三河會會主黃雲山都被鎖拿出來,他們幫裡的許多管事和弟子跟在後面,一臉驚怒,卻終是不敢出手,他們都是朝廷控制之下的百姓,賴以為生的漕運更是朝廷給的飯碗,哪有膽量對官府中人動手。

萬年、長安兩縣的捕快們到了一向陌生的灞上也是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一個個鋼刀出鞘,嚴密防備,一俟抓到東盟各大幫派首腦,馬上快速撤離,等他們離開灞上鎮後,西盟各幫弟子立即跑上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