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寒看了看楊帆旁邊站著的那個小老頭兒,堂堂李宰相的大名他當然是聽說過的,不過人家長什麼樣子,他可從來沒見過。楊帆會意,說道:“但說無妨,這位長者不是外人。”

袁寒放了心,便道:“還不是因為來俊臣。來俊臣查辦劉思禮、纂連耀謀反一案,抓了大批的官紳,因為那纂連耀本是洛陽府的錄府參軍,來俊臣擔心會有熟人幫他串通訊息。所以把人犯押在咱們這刑部大牢裡……”

袁寒雖是一個小吏。卻是個會做人的,他知道楊帆跟來俊臣勢不兩立,在他面前便直呼來俊臣的名字,根本不用謙稱。

袁寒詳詳細細一說,卻是因為那些重要的人犯押在刑部大牢後,有個重要的人犯暴病而卒,來俊臣勃然大怒。便尋個由頭,把這看守刑部大牢的樊司刑也弄成了謀反者的同謀,最終被皇帝下旨誅殺了。

其實這事兒還跟武承嗣有些關係。武承嗣弄出來俊臣這隻瘋狗本來是想整治李昭德和楊帆,結果沒等他動手,這兩個人便倒了,無處發威的來俊臣亂咬一通。把武承嗣手下的兩員大將王勒、王助兩兄弟弄進了大牢。

武承嗣擔心王助說出是受他授意洩露訊息給明宮尉吉頊,會被聰明人猜到此事是由他策劃,便買通獄吏毒死了王助。

來俊臣正想從王助嘴裡多挖出一些朝廷大員擴大自己的功勞,結果王助死了,來俊臣怒不可遏,就順手把掌管刑部大牢的樊司刑也辦了個謀反,先是弄進大牢充數,最後棄市處斬。

只不過這個內情。旁人就無從知曉了。所以刑部上下都覺得樊司刑死的很冤。

樊司刑的兒子跪在刑部衙門門口,是為父鳴冤來的。可是如今的刑部誰敢跟來俊臣叫板?是以他長跪在刑部衙門口兒。那出出入入的盡是他父親在任時的同僚,卻沒有人敢多置一辭,盡數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李昭德聽了氣的臉都紅了,楊帆雖與那樊司刑沒什麼交情,也是連連搖頭,暗生惻隱之心。

就在這時,衙門口裡傳出一陣哈哈大笑,來俊臣在刑部左侍郎皇甫丈備、右侍郎劉如璇的陪同下走了出來。來俊臣是到刑部衙門辦事來的,如今事情已了,左右侍郎親自把他送了出來。

刑部尚書陶聞傑當初也是與來俊臣對抗的一個大臣,是太平公主的門下,他新年時回家省親,因其家鄉遠在泉州,現在還未回京,刑部日常事務就是由這左右侍郎兼領的。

樊司刑的兒子認得這兩位侍郎,他想進去告狀,把門的不讓進,只好在此長跪不起,如今一見左右侍郎一起出現,不由大喜若狂,連忙從懷中掏出狀紙,高聲喊冤。

左右侍郎一見是他,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這樊司刑的兒子告的正主兒就在身邊呢,他們誰敢接狀、誰人敢管。

皇甫丈備大聲叱喝道:“這兒是刑部,有什麼案子不經京兆尹可以直接到刑部來告狀的?簡直是無理取鬧!你們怎麼搞的,這人是誰?為什麼放任他在這裡告狀,轟走!轟走!”

袁寒趕緊向楊帆告一聲罪,一溜煙兒跑過去,吆喝一群衙役想把樊司刑的兒子架走。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樊司刑的兒子猛地掙開他們的手,從靴筒裡“噌”地一下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保護侍郎!快保護侍郎!”

袁寒大驚,連忙號召一幫拎著水火棍的執役護到兩位侍郎和來俊臣面前,同時抽出了自己的腰刀護在前面。

樊司刑的兒子舉著匕首厲聲大喝道:“我父冤枉,就是受來俊臣那個狗賊所害,那狗賊如今就是京兆尹,我如何能去京兆尹告狀?我父冤屈而死,你等執掌刑部,難道要坐視狗賊逞兇?兩位侍郎,你們若不接狀紙,樊某今日就死在你們的面前!”

樊司刑的兒子倒當真剛烈,一語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