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出了事,她怎好不過來,何況賈敏也趕來了。

“釉玉和漱玉說的不錯。你這個孩子樣樣都好,就是愛把不相干的事情往自己身上背,這樣你累,大家也累。為了這麼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外人,弄得你身邊的人大半夜的都不安生。你若是有氣,有怨,儘管找罪魁禍首算賬去,折騰我們算什麼?”賈敏實在不想為黛玉這點“破事”費神了,該勸的她都勸了。黛玉想的開,想不開皆在她自己,別人是沒法子了,反正話放在這裡了。賈敏就不明白了,黛玉的淚腺怎麼這麼發達,這也值當哭?難不成真是因為還淚報恩,所以不管因為什麼,只要關係到寶玉的事情,黛玉都要哭一場?直至眼淚還完為止。如果是這樣,那今後可有的她頭疼的了。

“釉玉和漱玉你們也都回去睡吧,這裡雖是你們外祖家,但終究不是自家。這府裡的規矩雖不至於件件都要遵守,但是在晨起這方面可是貪睡不得了,不然姑娘家落個懶惰的名聲可不是什麼好事。”賈敏乏極了,邊說邊往外走。釉玉、漱玉兩個跟在後面,睡覺去了。這裡可不是家裡,在家裡,她們不必早起請安,只要趕得及早飯就行了。

除了賈敏這邊,因為黛玉而睡的遲了。這府上,晚睡還有幾個。久不在王夫人房裡歇息的賈政破天荒的留在了正房。從賈母房裡回來的王夫人見賈政在自己房裡,喜出望外,屏退進來服侍的丫頭,親自動手服侍賈政躺在床上。賈政和王夫人並肩而臥,對著王夫人誇讚賈敏的幾個兒女,說起清玉和霽玉兩個,稱讚兩人大有賈珠當日的樣子。又說起賈敏這個妹妹,帶著兒女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很是辛苦,讓王夫人這個做嫂子的多加照應。

王夫人聽了之後,想起晚間寶玉因為黛玉而摔玉之事,心裡如同吞了一個蒼蠅一般不快,心中雖然不情願,嘴上還是諾諾的應了。賈政叮囑完王夫人之後,翻個身睡了過去,再無行動,讓王夫人心中期盼成空。王夫人到底要端著正室夫人的架子,賈政不願意,她也不好主動撩撥對方,睜著眼睛盯著帳子上花紋,心中暗自咬牙。嗅著枕邊人醇厚的男人氣息越發難以入睡,只得在心中默默的計算著薛家到京的日子以此轉移注意力。

李紈回房第一件事就是到賈蘭的房間,伸手撫上兒子因為熟睡而紅撲撲的臉蛋,眼中一片慈愛,又低聲詢問服侍賈蘭的人幾句,這才轉身回房。李紈坐在妝臺前卸妝,素月端著一盤東西道:“奶奶,這是下午姑太太那邊打發人送過來給蘭哥兒的。”

“都是些什麼東西?”今次見面的時候,賈敏已經給了賈蘭一塊玉牌,是李紈代領的。因此聽說賈敏又送東西過來,李紈有些奇怪。轉頭看去,盤中放著金銀項圈兩個,文房四寶一套。李紈拿出鑰匙,起身開啟櫃子,一面把東西收起來,一面問道:“可知道,這是單給我們這裡的,還是各房都有。”

碧月回道:“除了蘭哥兒的,璉二奶奶的大姐也有一份,項圈是一樣的,文房四寶則變成了新樣格式金銀錁二對,蘇式荷包兩個。其餘的人那裡沒有。”

李紈一面鎖著櫃子,一面想著,晚間寶玉拜見賈敏的時候,她在場,當時賈敏給的見面禮和送到她房裡的是一樣的。這麼說來,賈蘭要比寶玉多塊玉牌。李紈抿著嘴,臉上露出幾分歡喜,終於有個人比起寶玉來更看重賈蘭來了。明明她的賈蘭是二房的長子嫡孫,可是卻事事落在寶玉後面。她雖心有不平,奈何一個寡婦,這府裡哪有她說話的份,只能在背後偷偷的抹淚,為自家孩子抱屈。

這邊李紈親自動手把賈敏送的東西收起來,那邊鳳姐指使著平兒把東西收好,躺在炕上,靠著引枕,和平兒談論著賈敏。“也不知道當年我們這位姑媽怎麼惹著太太了,平日裡太太提起我們這位姑媽就沒有好顏色,讓她記恨到今天。我還當是什麼三頭六臂厲害的人物呢,如今看來,也不過那麼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