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王敖都換了孝服,跟隨王敦一起來到靈堂,他們遠遠看到太皇太后孟氏一身素衣站在靈堂內,儀態莊重,後面跟著的丫鬟一律都戴了孝。 三兄弟雖不悅,但還是依照國禮,向孟氏叩拜。 孟氏忙叫平身。 緊接著,孟氏又叫司姚:“姚兒,還不快給你婆母磕頭認錯?” 司姚公主身上穿了和周雲娘一樣的孝服,卻一直躲在孟氏身後,似乎是有一點膽怯。 王敖看到司姚也戴孝,真覺得那像是一種諷刺。 孟氏再一次催促了司姚,語氣比方才更多了幾分嚴厲:“哀家叫你去磕頭,你沒聽到嗎?” 司姚這時候才挪動了腳步,走得極慢,到棺槨前跪下,顫顫巍巍喚了聲:“母親……我……” 一語未完,司姚淚如雨下,悲悲慼慼地哭得止不住。 王家人都在旁邊看著,那眼淚倒不算作假,只不過,看著不像是傷心,而是害怕。 “母親……我……我不是成心的……我只是一時衝動,我以為您每次犯病服了藥就會好,我只是想嚇唬他一下……我沒想到……”司姚對著蕭睿遺體,且哭且訴,又深深叩首致歉:“兒媳對不起您……兒媳知錯了……” 司姚哭得連鼻涕都流了出來。 王敦思索著,既是太皇太后親自出面,還是得有一個自家人去「勸一勸」公主,才能收場,然後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於是他向周雲娘遞了個眼色。 周雲娘會意,只得勉強走了過來,去扶司姚:“公主快起來吧,你是無心之失,母親豈能不知?況且母親的病原是先天帶的,熬了這麼些年,如今去了,也不能都怪你,你一直這麼哭,倒叫母親走得不安。” 司姚聽周雲娘說得有理,這才敢慢慢站起,用手帕擦了擦眼淚,道了句:“謝大嫂。” 周雲娘牽著司姚的手,走到王敬面前,故意端出一副長嫂如母般的姿態,開始指責王敬:“要說起來,這還是二弟的過錯。公主誠心待你,你卻不知好歹,只管在外面鬼混。一混就是四年,公主好不容易等到你回頭,你竟一見面就跟公主動起手來,公主能不氣嗎?” 王敬沒有吱聲,他知道周雲娘這番說辭肯定是事先跟王敦商量好的,只不過是為了給孟氏和公主鋪臺階而已。 果然,孟氏很中意周雲孃的這頓指責,便接了話:“大奶奶說得極是。駙馬失蹤這幾年,姚兒朝思夜想,一心只望夫婦和睦。只不過,這孩子自小被哀家慣壞了,一氣起來就沒了分寸,都怪哀家這為孃的沒教好她。” 說到這裡,孟氏又嚴肅地告誡司姚:“你該認錯的不止你婆母,還有你的夫君和兄弟。” 司姚微微屈膝,向王氏三兄弟一拜:“大哥、夫君、三弟,對……對不起……” 孟氏面帶笑意,也向三兄弟道:“姚兒這次是真的知錯了,哀家已經狠狠教訓了她,還請駙馬和大公子、三公子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若她以後再敢有不敬尊長、不守本分之舉,哀家一定饒不了她。” 王敬淡淡一笑,將目光對著孟氏:“太皇太后既如此說,我確有一事想請太皇太后做主,是公主先前所為之事。” 孟氏忙道:“駙馬請講。” 王敬便說:“公主先前已為小女做主許配了婆家,門當戶對,我沒有意見,永昌王也以親上加親為喜。只是,王室聯姻,本該鄭重,況且我命中無子,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豈能草草了事?如今玉兒也到了年紀,我希望能讓夫家規規矩矩地來迎親,我也好風光為女兒送嫁。” 孟氏聽了這個要求,是在情理之中,且又是在這樣的場合下提出,她也不好反駁,但讓永昌王之子入京迎親……迎親事小,入京事大,她必須得好好掂量一番。 如此,孟氏只能先應承,但得拖著:“駙馬言之有理,玉兒是哀家的外甥女,出閣自然是件大事。只不過,還是得等令堂入土為安,咱們才好從長計議。” 王敬點點頭,他知道孟氏是不可能一下子就答應的。 但是,只要在他第一次提出的時候,孟氏沒有反對,這件事就勢在必行,只是早與晚的問題罷了。 晚間,玉兒隻身來到王敬的房門外,隨手推門,卻發現門是朝內上閂了的。 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