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那女孩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明眸齒皓,眉目如畫,略略地歪著頭,一雙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小女孩說:“我是阿妖啊,你是哪個?”

舒小節說:“唉,把我嚇一跳好的。我姓舒,過路的。”

叫阿妖的小女孩說:“你是過路的嗎?我看不像。”

舒小節問道:“我真的是過路的啊,你怎麼講不像呢?”

阿妖說:“你要真是過路的,那你過就是啊,怎麼還站到這裡呢?”

舒小節見她這麼認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過路的,過著過著,這不天就黑了嗎?我得找個地方投宿啊。”

阿妖說:“你看我講得不錯吧?白天,你是過路的,晚上,你、就、是……”

舒小節見阿妖的臉上現出了凝重的神色,眼睛也直呆呆地瞪著他,他感到這小女孩有甚麼地方不對勁,不曉得她要講出甚麼話來,就好奇地問:“晚上,我就是甚麼了?”

阿妖慢慢地說:“晚上,你就是……投宿的啊,啊哈哈哈……”

阿妖見舒小節象個呆頭鵝,哈哈地笑了起來。

舒小節開始還有些緊張,這一下,也不禁被她的童稚逗笑了,說:“調皮鬼。”

阿妖好像很喜歡別人這麼叫她,就又笑了,說:“我就是鬼啊,嘻嘻。”

說著,阿妖從荷包裡摸出一把銅鑰匙,“喀嚓”一聲,把鎖開啟了。

舒小節暗暗道了一聲慚愧,剛才想得太多,竟然沒看到門是鎖著的,這果然是大戶人家,再大的院子,出門一把鎖,哪個都進不去。看來,自己是被屋裡那盞亮著的燈給騙了,不過,屋裡沒人,怎麼還亮著燈?是不是阿妖點了燈才出去的呢?那麼,這裡前不巴村,後不著店,她到哪裡去玩來呢?一定是那個大樹洞裡。她進到那裡面去做甚麼?她的家人呢?偌大一個院子,不會只有一個人住吧?

阿妖“吱”地把大門一推,率先跨進屋去,對站在門口遲疑著的舒小節說:“咦,你不是說來投宿的嗎?怎麼像被施了定身法了?”

舒小節疑惑著,還在考慮,是不是進這個大屋裡去。

阿妖見他不回答,就有些生氣的樣子,噘起小嘴,說:“再不進來我關門了,信你一個人被那些遊魂野鬼拖起去算了。”

舒小節回頭看了一下,四周的大山,猙獰著嘴臉,黑壓壓地撲面而來。他想,莫講甚麼遊魂野鬼,山上的狼和老虎,可能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呢,就算這屋子裡有甚麼蹊蹺,也總比被狼和老虎扯得血肉橫飛的好吧,何況,阿妖畢竟只是一個孩子,那麼天真,那麼可愛,跟邪惡好象沾不上邊,應該沒事的。於是,他硬著頭皮,一步跨進了院子。

他剛剛進到院子裡,阿妖就生怕他會跑了似的,把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再“嘩啦”一下,把門拴死。

進入大門,是木樓的過道,這個過道,有六七尺寬,進深有三丈多。腳下憑感覺,也知道是青石板鋪成的。兩邊是木房,頭頂是木板,上面,是木樓的樓上了。由於沒有燈,這裡很暗。

阿妖在前面帶路,舒小節跟著她,一步一步地往過道深處走去。他隔她三尺遠的距離,可以看到她的紅衣服在沒有燈光的夜晚,顯現出極暗極暗的紅色,和黑色沒有多大的區別了。她一跳一跳地往前走,很是開心的樣子。隨著她的腳步起跳,她的短短的披肩發也一散一散的,散開來時,像一把黑色的小傘。

她走出了過道,被樓上一間房子的燈光照著,影子,很短地在她的腳下長了出來。她站住了,轉過身來,對著舒小節,等著他。由於她是被燈光從頭上洩下來籠罩著的,舒小節看到她的臉上,鼻子,還有下巴的陰影,長長地歪向了一邊。她的眼睛,只留下一點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