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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招拆招,暗暗盤算解決之道。左益州這個時候安排屬下偷襲,一半是因為我方才比過一場,難免疲倦,正是乘虛而入的機會;另一半,應該是為了擾亂唐斐的心神。
一念及此,內腑中氣息一陣紛亂,周身真氣竟不聽使喚地到處亂撞起來。
一掌到了中途就再也施不出力道。
心底不禁泛起幾絲寒意,這些天用藥極盡謹慎,今天的藥量更比平時多出一倍,竟還是出了問題。
兩柄長劍轉眼間遞到了身前,略一避讓,身體就是一陣虛軟,連頭腦也跟著昏眩起來。勉強讓開了一柄,另一柄卻無論如何避不過去。我狠狠咬了一下嘴唇,乘著一線清明,硬生生又挪開了幾寸。
劍若飛花,層疊迤邐。
冰冷的劍鋒透肩而過時,我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幾乎跌倒。
伸手入懷,握住了那個小小的玉瓶。既然左家的目標是解藥,那麼索性當眾把它毀了,主動權才可能重新回到唐門這邊。
因為解藥的製法只有我知道。
周圍數千雙眼睛都在各懷心思地看著,我要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其中有一個人是左迴風。
觸手溫潤的瓶子令我有種苦笑的衝動,其實,我一直很想把它交給左迴風,一直一直,比任何人都還要想。
刺中我的不是邵祺,而是那個相貌粗豪的漢子。莫名其妙地一劍創敵,他似乎也有些吃驚,愣了一下才想起拔劍。
他的劍沒能拔出來。我也不必把藥瓶取出來了。
一道烏光斜飛而至,六十四瓣的毒蒺藜端端正正地嵌上了他持劍的手腕。
唐斐只比暗器晚到了一點點,仗劍擋在我身前。
劍華如雪,瞬息綻放。
那是清極淡極,曼妙雅緻如夜曇初開般的一劍,燈火飄搖殺氣森森的木棚剎那間被映得彷彿不復存在。
粗豪漢子的人頭在這樣的劍光裡直飛了出去,在地上連滾數滾,只餘下一具無頭屍首栽倒在地上。
奇變橫生,許多人抑制不住的驚呼聲從或遠或近的地方傳來。我閉了閉眼睛,頭腦中的眩暈還沒有過去,心裡有些亂,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依稀記得這一招名喚“剎那芳華”,是那本武學圖譜裡的劍式,一共三招,統稱絕殺三式。
左迴風昨天還對我說過,內功可以練,招數絕不能在人前施展。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幾天來不止一遍地告誡唐斐,可是此刻,他大概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唐斐面罩寒霜,盯住邵祺的眼神裡全是殺機,方才堪稱風華蘊藉的一劍彷彿與他毫無關係,一字一字都象銳利的冰刀:“姓邵的,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邵祺臉上驚怒交集,但他臨敵經驗豐富,不退反進,大喝一聲搶上前來,點蒼絕學源源而出,招式精妙絕倫,唐斐周身上下頓時被密密的劍網罩住。
下一刻,這張綿密的網猛然扭曲了,像是被無形的手硬生生扯出了一個洞,跟著就完全潰散了。唐斐的動作快逾鬼魅,無法看清他究竟是怎樣出劍收劍的,相距三尺,白光一閃,邵祺已跌跌撞撞退後幾步,右臂上血流如注。
雖然在書上看到過,我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第二式“彈指生滅”,原來奇詭至斯。
唐斐的唇邊露出了慣常的、略帶譏諷的笑意。邵祺臉色蒼白地盯著他,目中盡是不敢置信之色;他退後了幾步,長吸一口氣,突然發聲呼嘯,跟著左手在腰間一帶,一條軟鞭靈蛇般甩出,纏向唐斐。
嘯聲未已,木棚板壁上發出幾下極大的碎裂聲,四名持刀壯漢破壁而入,卻看也不看唐斐,一齊對準我劈頭蓋腦地砍了下來。原本就塌了一半的木棚受此重創,登時搖搖欲墜。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