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之意……”

“這小子是四空窮酸的唯一傳人,老夫宰掉了他,雖然難消三十年積恨,至少聊勝於無。”

“前輩。”沈小蝶道:“這聊勝於無的事……”

“怎麼?”

“就算了。”

“胡說,這怎麼算得了。”黃衫怪客厲聲道:“老夫一向睚眥必報!”

沈小蝶一呆,向殿角里的柳二呆望去。

柳二呆卻沒理會,他緊盯著黃衫怪客金無晷,一襲藍衫在微微抖動。

顯然,他真氣已彌布周身,打算接受挑戰。

剛才沈小蝶和黃衫客一番對答之言,他已聽得清清楚楚,他雖然沒見過當年的江東二孟,但他也熟悉這一宗江湖軼聞。

這兩株武林名花,當年風靡一時,追求者車載斗量,其中不乏有名俠少、王孫公子,以至雄據一方的傑出之王,而孟氏姊妹都不屑一顧。

如何會看得上這個貌不出眾,黑炭似的金無晷?

他不過自我陶醉了三十年,如今卻把一口怨氣出到自己頭上,這豈非無理取鬧?

居然還敢口出大言,要找四空先生一決雌雄。

四空先生仙逝不過短短五年,在那漫長的二十五年之中,他怎麼不敢吭聲?

如今四空先生一死,他就神氣了。

柳二呆想了又想,覺得自己身為四空先生的嫡傳弟子,縱然不能青出於藍,也不能任人欺凌。

他知道沈小蝶的用意,無非想用言語絆住金無晷,好讓自己逃離現場。

但他已打定主意,絕不逃。

他估計這個金無晷內力雄渾,的確高出自己甚遠,但勝敗之道,貴在機智靈巧,放眼江湖,稱得上一流高手的,不一定有開碑碎石之能。

摔角較力,多半是下駟之乘。

因此,他漸漸定下心來,也想好了回應之道,打算以輕靈縹緲的身法,跟對方周旋一番。

若是機緣巧湊,說不定能一劍得逞。

“臭小子。”黃衫怪客厲聲道:“老夫在殺你之前,先得問個明白。”

“問什麼?”

“你是不是四空窮酸的門人?”

“先師不窮不酸。”柳二呆昂然道:“還有滿腹詩書。”

“老夫只是問是不是。”

“正是。”

“嘿嘿,很好很好。”黃衫怪客冷笑:“這就死得不冤了。”

“哼,可笑得很。”柳二呆眉峰微聳。

“可笑?”黃衫怪客道:“有什麼可笑?”

“笑你大言不漸。”

“嘿嘿,臭小子。”黃衫怪客變色叫道:“居然還敢頂撞老夫。”

“有什麼不敢?”柳二呆存心激惱他,冷冷道:“你頂多有幾分力氣,一條蠻牛而已。”

蠻牛?只會犁田。

在人類的眼裡,牛也稱之謂畜牲。

“好哇!”黃衫怪客勃然震怒,大吼一聲:“老夫這就劈你八塊。”揚手劈出一掌,信手揮掌,掌力如霹靂行空,嘭的一聲,滿殿塵沙飛舞,嘩啦啦震垮了一堵短牆。

月影已斜,大殿之上本就清光不朗,塵沙迷濛,更是難辨人影。

忽然光華一閃,迎面飛來一劍。

柳二呆顯然已閃過一擊。

要不然那來的劍。

“嘿嘿,臭小子。”黃衫怪客森森怪叫:“這玩意兒在老夫眼裡只算狗屁。”只見他探頭一反,迎著劍風抓了過來。

這是柄青虹劍,名劍之一,吹毛斷髮,鋒利絕倫。

他居然敢空手入白刃。

柳二呆大吃一驚,心想他既然敢出手,必然是有金鐘罩或鐵布衫橫練之類的古怪功夫,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