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一落,隱入了深林。

沈小蝶沒有追出。

柳二呆當初入山,只是為了營救龍懷壁和蕭季子,如今聽說這兩個人業已脫出牢籠,也就不想再生事端,因此他也不追。

眼看天色已晚,兩人相偕出了山口。

第二天便趕到了一處濱江的市集,打算停留一宿,渡江向西。

原先已經說好,要等過了大江之後,兩人便不再結伴同行。

今天當然還不分手。

因此就在同一家客店要了兩間上房,安置以後,由於天色尚早,沈小蝶便要柳二呆同去江岸走走,看看明早是不是有渡江的船隻。

市集沿江而建,倒也十分熱鬧。

柳二呆仍然一襲藍衫,像個落第秀才,沈小蝶更是洗盡鉛華,成了荊布裙欽的小家碧玉,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裡並不引人注意。

那知剛剛轉過街角,忽然迎面走來一位華服少年,居然一揖到地。

“原來是柳兄。”

“尊駕是……”柳二呆呆怔了一怔。

“在下秋山寒。”那華服少年道:“一向客居金陵,是以見過柳兄。”

“哦?”柳二呆淡淡應了一聲。

他知道,在金陵城裡識得他的人甚多,尤其像這樣公子哥兒之類的人物,常常在背裡拿他開心。

“這位是……”秋山寒眼角瞟向沈小蝶。

柳二呆又是一怔,一時間不知如何置詞,沈小蝶卻大大方方的笑了笑。

“我跟他是表親,我叫莊玉奴。”

“哦,原來如此。”秋山寒道:“今日遇到柳兄,真是幸會,在下想作個小東……”

“這……這不必了。”柳二呆說。

“實不相瞞,在下對柳兄一向無限欽敬。”秋山寒道:“寒舍就在不遠,豈可過門不入,莫非柳兄瞧不起在下這個俗人?”

“哪裡,哪裡,秋兄言重了。”柳二呆道:“只因尚有急事要辦,無法……”

“什麼急事?在下能否效勞?”

“這……”

“也不算什麼急事。”沈小蝶介面道:“只不過找只渡江的船而已。”

“哦。”秋山寒道:“原來這點小事,容易得很,舍下就有大小船舶數十艘,莫說柳兄只要渡江,就是飄洋過海,都包在在下身上。”

柳二呆尚自沉吟未決,沈小蝶卻以目示意,要他趕快答應。

“如此就有勞秋兄了。”柳二呆說。

“別客氣,這算是柳兄賞光。”秋山寒道:“但不知柳見何時起駕?”

“就明天一早吧。”沈小蝶介面道。

“好,好,在下這就吩咐下去,渡江無須大船,一葉扁舟就夠了。”秋山寒道:“不過今晚在下理應盡地主之誼,兩位萬勿推辭。”

他言詞誠懇動人,顯得熱情而豪放。

柳二呆卻暗暗詫異,在金陵城裡他雖落落寡合,孤芳自賞,但認識的卻也不少,像白下四公子都曾點頭論交,就算從未交言之人,面孔也都很熟,怎麼這個秋山寒在他腦海裡竟沒半點印象?

秋山寒?一個很別緻而又頗富詩意的名字。

這個人應該不俗。

但奇怪的是,半年前在白玉樓上的那宗事早已轟傳江湖,金陵城裡人盡皆知,這個人怎麼沒有一言提及?

避而不言,這是何故?

“表哥。”沈小蝶居然幫腔,而且叫得很甜:“這位秋公子一番誠意,你就答應了吧!”

“對對,莊姑娘說的是。”秋山寒道:“在下至誠奉邀,略備水酒……”

如此輸誠納交的人,當真少有。

莫非又是一個小孟嘗?

“那就多謝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