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間比過去幹淨許多,晚上也很暖和,足夠抵禦過早來到的秋天,簡直就是看守所的總統套房。我猜這又是莫妮卡的功勞,為我打點了看守所長,才會這樣破例為我安排。

然而在凌晨時分,依舊是噩夢世界。

以前那個關於黑水的夢,已漸漸從我腦中消失,現在夢中的男主角是常青——挺著滿是鮮血的胸口,對我說不著邊際的鬼話,被我一頓暴打或蹂躪。夢中的我變得越來越暴力,每次夢見常青的臉,就恨不得再給他捅上一刀。

是,我確實有殺人動機,還有潛意識裡享受殺人的慾望。尤其面對常青的時候,這個試圖控制我的命運,並把我作為一枚棋子的傢伙。雖然與他做了卑鄙的交易,但這並不妨礙我的仇恨,以及趁機向他復仇的可能性。

但我是被冤枉的。

儘管被警察發現的時候,我正握著殺人兇器,身上沾著死者血跡。

如果要完全洗脫清白,除了仰賴薩頓律師三寸不爛之舌,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

誰是兇手?

可惜,本書不是推理小說。

但偶爾也可以推一推,從我在洛杉磯起飛前,接到常青的電話推起。他肯定已聯絡好高思國,蟄伏在公寓樓等待這位大人物光臨。同時,他還派遣一個人去機場接我——鑑於莫妮卡已向我證實,此人絕非高思國手下,所謂的“吳秘書”本為常青服務,卻將我誘騙入命案現場。

存在三種可能——

第一,此人確實執行了常青的命令,冒充高思國秘書接我去公寓樓。至於常青剛在樓上被殺害,他也完全一無所知,在我上樓後就按原定計劃,將我的行李扔下車揚長而去。

第二,常青確實派遣一個人到機場來接我,但在途中被人殺害或綁架,反正來接我的那個“吳秘書”,已是冒牌貨的冒牌貨。他知道常青即將被殺害,便將我誘騙到命案現場,然後神秘消失。

第三,藍衣社內部出現了叛徒!此人奉常青之命來機場接我,卻又勾結外人謀害“主公”,正如古代弒主犯上的不忠家臣。倒黴的我成了犧牲品,被他接到現場頂了殺人黑鍋。

不管哪一種可能,兇手肯定另有其人!雖然,子虛烏有的“吳秘書”並不具備作案時間,但極有可能與兇手串通一氣,否則不會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恰恰在我到達之前幾分鐘,常青才被人謀害致死;此前二十分鐘,又有人用樓下的公用電話,警告正巧趕到的高思國,使其迅速離開現場;又在我上樓之後幾分鐘,警察就接報911將我抓個正著!

就像一個精心彩排的電影長鏡頭……哪怕一個環節出了最細微的差錯,就足以釀成全盤失敗,到底是那個人太聰明瞭,還是我太倒黴了呢?

但我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吳秘書”的存在!所以警方也不可能去尋找那個人。

輾轉反側到凌晨五點,仍無法入睡,回憶倒帶至幾個月前——第一個在我面前死去的人,是可憐的陸海空,他吊死在我的辦公桌上。因為天空集團大老闆,老謀深算的高思國,故意洩露了高能的秘密。但他不會想到,陸海空竟會因此而斷送性命,當他頻繁出現於與蘭陵王相關的網路世界,引起了藍衣社的注意——這些傢伙既然能將別人的臉移植給我,自然也可以控制他人的精神,最終導致他自我毀滅。至於高寒與方小案,我已不指望再見到他們了。

常青死了,我在監獄裡,誰還是藍衣社的頭?

2008年,10月。

美國,阿爾斯蘭州,馬丁?路德市,看守所。

我,一個殺人嫌疑犯,正在等待末日審判。

而監獄外面的世界,有一些人也在等待末日審判。

十月的前五天,儘管美國透過七千億美元拯救方案,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