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可象徵著在師長腦筋裡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危險存在。這樣一來,自己膽子就壯得多了。放下了電話機因告訴袁營長自己有個新任務要離開這裡,關於整個河袱作戰計劃,又和他商量了一陣,這就叫著王彪跟隨著,由河袱大道向東走。到了王家橋,然後順著一道小河的堤壩,轉上北郊。這裡的地形,己和西路不同,完全是平原,大小長短不同的河道,將平原劃分了無數的區域。在這些大小河道兩邊,隨著大水時水量的程度夾河築著小堤。在高的堤壩上展開眼界,但見地平線上,全是蜘蛛網似的堤道畫成了大小的圈。這堤道上有的種了些樹,有的是光禿著。但每條堤壩,都是當著人行路的。兩條之間,也隨著河勢有大石橋和木板橋。堤下的水田,冬季是乾涸了幾寸長的稻樁子在田裡齊齊整整的排列著。遠看著,它這密密層層的點,和那彎彎曲曲的河堤相配合著,構成一幅美麗的圖畫。在這美麗的圖畫上,有些散漫的村莊,帶著丫權的樹林,分散在各處。那樹枝雖是落了葉子的,可是因為它大小的樹枝,非常的繁密,彷彿在樹頭上湧出一叢稀薄的煙霧。這一程於,天氣老是不晴不雨,構成了灰色的天幕。這樣上下的顏色頗有些像米襄陽的淡墨畫。程堅忍心裡又在想著,好美麗的湖山呀!假使在太平年間,這種餐魚稻飯的地方,老百姓在收足糧食的冬季,是怎樣快活地過著日子。他想到這裡,轟隆隆一聲響,在北邊那煙樹叢外,一陣火光猛閃出來。他沉沉的幻想打破了,這就感覺到那東北一帶的機槍聲,像暴風突然的襲擊,嘩啦啦的在半空裡傳來,又像是人行在下風,把若干裡外的大瀑布,時斷時續,時輕時重的隨風捲來。因為遠在東郊的德山,迤儷在東北的雙崗橋,正北外慄木橋,西北的缸市,以及扔在背後的河袱,都在激戰,整個常德的東西北三郊,都混亂在這機槍的連響聲中。程堅忍在行路途中,要到高一點的所在,就不免站定了腳,四處張望一番。那炮聲正是不讓機槍聲響單調,每隔一二分鐘,就轟隆一下響著。他偶然一回頭,看到王彪抬起兩隻手掩住左右兩耳,卻不住在起伏按捺,腳下卻還是照常的走路。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怕槍聲嗎?”王彪笑道:“參謀,你看我是怕槍炮的人嗎?我這樣按了耳朵聽這槍聲倒想起一件事,這好像我們鄉下人煮著大鍋的粥吃,日本鬼子好毒,他把我們常德當了煮粥的大鍋呢。”程堅忍笑道:“你倒有這個好譬方,糊塗人也有糊塗人的好處。”王彪道:“我怎麼會是糊塗人呢?參謀不是告訴過我,到了緊張的時候,都要輕鬆起來嗎?”程堅忍笑了一笑,也沒有再說什麼。順著腳下面這道堤,加快了步子向前走,自己還怕誤了師長的限期,走了一程子路,便掏出鐵殼掛錶來看看。一口氣跑了上十里路,不知不覺走上了一段公路。在這公路上,正孤獨的有家民房,門窗關閉了;屋前空地上有許多撒落的米粒。一株高和人齊的枯柳樹上,搭著一堆舊漁網,屋簷階下,踡縮著睡了一條狗。它看到人來,抬起頭來,將那靠在地面的尾巴,掃地似的,懶懶地拂了兩拂。程堅忍在他一路懷念之下,對了這情形,自有點感觸。站定了腳,正在出神,一陣馬蹄聲,嘚嘚響近了面前。程堅忍在這四面槍炮聲之下,突然遇到這緊急的馬蹄聲,便向後面跟著的王彪招了兩招手,很機警地向房子後面一進。等那馬跑得近了,在牆角里張望得清楚,是諜報組的王參謀騎在馬背上。便叫了聲老王,自迎出來。王參謀勒住韁繩回頭一看問道:“老程哪裡去?”程堅忍走近了馬邊,手扶著馬鞍子,答道:“我要到鄷營指揮所去,你知道指揮所現時在什麼地方嗎?”王參謀跳下馬背來,隔了馬背向他道:“這北郊敵人,來的勢子相當兇猛,鄷營長一營人,由楊家橋拉長一條線,拖到這公路前面缸市,總有二十里長,非常的吃力。我知道的,營指揮所在前面竹根潭。前面那個村子,是嚴橋子。”說著,他抬手順著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