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一個月前吧!普帕卡有些憤慨地回想著,他和他的師……

哦不!他把自己的步兵師拆成團,團又變成了一箇中隊。所以我們應該說,他和他地中隊忙著在山林裡狩獵!不是狩獵敵人,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狩獵。這是一種難得的消遣,也是士兵們獲取食物地唯一來源。

不湊巧!普帕卡躺在一堆樹根圍繞的淺坑裡。他想到那個夜晚!那個晚上很不湊巧,出門狩獵地戰士們被一夥精明的法蘭狗子盯上了,近衛軍上校現在以為,那夥極善追蹤和山地戰的法蘭狗子必然是專職清理戰場後方的精銳部隊,他的百人中隊還帶著百人傷員。他和他地戰士疲倦欲死,他和他的戰士傷痕累累,所以那件不湊巧的事情就發生得很快!

夜襲!黑暗!撕殺!肉搏!慌不擇路!潰不成軍!普帕卡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法蘭人參與了夜襲、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兄弟逃出了敵人的圍剿,他只能自認倒黴!再狡猾的狐狸也有撞上陷阱的時候,他不會抱怨,可是……

就算是在一個月前吧……普帕卡惱火地想,他為什麼老是這樣說?

好吧!權且當作一個月前,他和他的兄弟遭遇夜襲,他和他的兄弟都是好樣的!他們從混亂的營地裡殺出一條血路,有些身高體壯地士兵還帶走了一部分胳膊腿都比較齊全的傷員。後來……樹根!

普帕卡左右看了看,他躺在一個樹根圍繞的淺坑裡,就是這些樹根。記得那個夜晚,他就是被一條樹根絆倒了,然後他就像葫蘆那樣一直從山腰滾到山腳,再然後……不!

為什麼要說不?近衛軍上校猛地撕開破爛地領口。他抓過腰袋,可腰袋裡的水囊再也倒不出一滴水,普帕卡詛咒了一聲,他只得拍拍屁股站起身,多瑙河就在森林外面。

水?是了!普帕卡跪坐在河邊,他被水中的倒影嚇了一跳!這是誰?哪來的野人?看看野人地頭髮!看看野人的鬍鬚!光明神在上!這兒有個野人!

野人呆傻地盯著水面,就算是一個月之前,他從山腰摔進山腳,在他醒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野人在山林中漫無目的的遊蕩,天光、大山、綠油油的森林、綠油油的水面!

水?是了!

野人找到水!光明神在上!這位偉大的神明在創造了炎熱的夏天之後又創造了清澈涼爽的水泉。野人虔誠地跪倒在水邊,就像現在這樣,他恨不得把整個喉嚨都塞進水裡!泉水清澈涼爽,被酷熱和乾渴折磨得就快休克的野人放縱地豪飲!

是了!水!

野人“譁”的一聲從水中抬起頭,他豪爽地發出一聲最原始、最開懷地叫喚!水色暗了、不再清澈,水色紅了、不再涼爽!野人疑惑地注視著水面,一種慾望驅使他奔往溪流的上游,最後他不得不藏在一片灌木叢裡,用猩紅的眼睛盯緊水岸……野人淚流滿面!

野人為什麼會哭?難道他認識那些聚在水邊的人?一隊近衛軍士兵在水邊排成一行,身後站著凶神惡煞一般的法蘭人。野人懂得法蘭語?

要不然他不怎麼會知道法蘭人想怎麼幹?

人頭、濃血、暗紅色的水面!法蘭人像驅趕豬玀一樣把傷痕累累的近衛軍士兵推到水邊,然後高高舉起染滿血鏽的斧頭……嚓!嚓!嚓!

還有傷員!法蘭人當然不會放過傷員,他們的長官聚在一起抽菸,就在幾個煙鬼腳邊躺倒著滿地傷員——在無數次戰鬥中英勇奮戰的近衛軍傷員!野人用牙齒死命咬住手背,他不想讓自己發出聲音,也不想吞下又苦又鹹的淚水,他最不想做的其實是目睹這一切,可他無法移開視線,他看著吸著雪茄的法蘭軍官在傷員中挑挑揀揀,然後……

嚓!嚓!嚓……失魂落魄的近衛軍上校再一次躺倒在樹根圍繞的地穴裡,他的水囊已經裝滿,還用匕首削出一根尖尖的木刺。嚓!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