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來的小矮個兒邊說邊扣響了塔基門房高大石門上的鐵獅子頭,守衛英雄亡靈的聖騎士立刻拉開石門上的一扇望窗。濃黑的夜幕之底,桑迪南和法利莫瓦特只能看到一雙靈動活躍的眼睛。

“歡迎你們!”聖騎士邊說邊撥除了門上的鐵栓。伴隨一陣激烈交鳴的摩擦聲,石門緩緩敞開,英雄塔內吹出一陣清冷的碩風。門外的兩位軍人差點迷住眼睛。

“辛苦你了!我是說真的!”桑迪在進門之後便向戍守勇士亡靈的聖騎士立正敬禮。“比起犧牲的英雄!您更該受到尊敬!”

聖騎士朝自己生活多年的小窩攤開手,塔基下的斗室只燃著兩盞吊燈,室內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您可真會說話!我都有些輕飄飄的了!”

男人們都笑了起來,不過聖騎士還是擺了擺手。“與帝國的英雄們比起來,我所做的簡直微不足道!”

桑迪南沒再說話,他率先走進巨塔底下的升降機。

法利莫瓦特上校一直張著嘴巴,他一句話都說不出!眼前所見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難以置信。誰能想到外表光鮮亮麗的英雄塔會在內裡變成這副樣子?牆角堆積著蜘蛛網,狹小的門房起居室可以堪比苦修士的陋居,真不知道這名守護塔靈的聖騎士是怎樣生活的?他的臥室極為髒亂,可直通塔頂的樓梯卻一塵不染,在貫通上下的冷風裡還發散著紅木特有的光輝。

“快上來!”惡魔桑迪催趕著夥伴,一旁的小戈多已經把操縱升降機的絞盤上的粗大纜繩捆緊在水桶粗細的熊腰上。

莫瓦特上校連忙走上簡陋的升降機,他無法琢磨這個東西結不結實,只能牢牢抓緊護欄,他抬頭望向塔頂,用英烈的忠魂義膽鑄就的高踏仿若與遠天之上的某顆星辰連線在一起。

聖騎士突然激動起來,他向即將登頂的兩位軍人抬臂敬禮。

“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我相信軍人的抗爭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決斷是為了這裡埋藏著的英靈不受世人地奚落和唾棄!近衛軍萬歲!光明神與你們同在!”

桑迪南向聖騎士回以一個完美的軍禮,然後他便轉向一旁的小戈多,像呵斥蠻牛一樣高叫了一聲:“聽到了嗎?近衛軍……前進!”

小戈多一聲發喊。他抓緊纜繩帶動絞盤,像拉磨地倔驢一樣使起蠻力!升降梯嗖的一聲衝了上去,英雄塔地核心仍在迴盪軍人的吶喊……

近衛軍……前進……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一世那麼長的距離!桑迪和一位手持羽筆、懷揣紙張的近衛軍上校在無言中登臨塔頂。兩個人一齊發力才推開了英雄塔上塵封多時的木門,木門已經有些變形。在艱難地移動中發出一陣刺耳的破碎聲,駭得桑迪心驚膽顫,恨不得一腳把它踢飛出去。

木門到底還是敞開了!雨後的夜空澄澈透明,雲影稀疏,上弦月懸在遙遠的西天之頂。月光鋪在流雲上,光影像水銀一般婉轉騰挪,亮得橫貫蒼穹的銀河都失去了動人的魅力。

莫瓦特上校環顧四周,他身在都林城的制高點,並且第一次發現這個自己出生成長的城市是這麼美麗!小小的屋簷密緻緊湊地挨在一起,夾在高大恢弘的宮殿建築之中,像幼年時代地積木一般散發著能令孩童欣喜若狂的氣息;壯美的雲朵在經過塔身地時候突然碎裂,然後分作四片、五片,像嫋娜的夜來香一般羞澀卻又迅速地綻開了花瓣,圍繞著英雄的靈寢。緩緩蒸騰、散而不聚。

都林城靜得出奇,有凌厲的碩風在塔頂上呼嘯不停。風從圍繞著塔身遊走一陣,然後便散向穹蒼之底地城市。城市中的燈火隨之發出一陣輕微細膩的閃動。就像害羞的情人掀起面紗一角,偷眼打量窗外的男子。突然!塔頂亮起火光!風更烈!大得離奇!風聲撕開火的外衣,露出內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