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則是貼切的。“昨承嚴命,既趨車而遠涉芳園;今犯慈威,復泣杖而忍拋孤柩”。“汝南淚血,斑斑灑向西風;梓澤餘衷,默默訴憑冷月。嗚呼!故鬼蜮之為災,豈神靈而亦妒。鉗奴之口,討豈從寬;剖悍婦之心,忿猶未釋”!這裡洪昇簡直把自己被“破奴”“悍婦”構讒,因而不容於父母,被逐出家庭一事,用曲筆表達得淋漓盡致!洪昇自小跟隨陸繁學習過駢文,在這裡用此種文學形式表達心情,是順理成章的。

《紅樓夢》其他一些詩文中,也有作者同類心情的表述。在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編的“懷古詩”中,作者寫道:“名利何曾伴汝身,無端被詔出凡塵。牽連大抵難休絕,莫怨他人嘲笑頻”。“只緣佔得風流號,惹出紛紛口舌多”。這實際上是作者借懷古之名,行述己之實。惟恐讀者不明白,在詩後又透過寶釵黛玉的一段對話,說這些詩“無考據”、“不大懂得”、“膠柱鼓瑟”、“以訛傳訛”。正是借他人之酒杯,澆自己塊壘之文字。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在黛玉所作的《秋窗風雨夕》中,作者寫道:“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這是對《紅樓夢》創作宗旨的最精闢的概括。說作者自悔、自怨、自責,都不夠準確,作者雖有愧悔之情,但更多的是自我欣賞並不被理解的哀怨心情,用“自憐”來表達作者著書時的心情是再準確不過了。洪昇這個人的種種不幸遭遇說來也巧,多是發生在秋季,因此,《紅樓夢》中表達哀怨自憐心情的詩詞,多是悲秋之作,作者盼人理解又怕人理解自己的“訴秋心”,這點與書中開始那首“誰解其中味”的詩句,所表達的心情是一致的。表達這種特定心情的詩詞,沒有特定的生活經歷是寫不出的,洪昇寫得出,曹雪芹寫不出。

2。洪昇對自己被逐出家庭後,夫妻萍蹤浪跡,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不時流露出痛苦鬱悶的心情。這些心情的表達,大多體現在黛玉的悲涼風格的詩作中。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那首膾炙人口的《葬花詞》:“閨中兒女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說的是飄泊在外的鬱悶。“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說的是寄人籬下的痛苦。

在第三十八回黛玉“魁奪菊花詩”中,黛玉的三首詩,更是這種心情的鮮明流露:“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園露庭霜何寂寞,鴻歸蟄病可相思”?“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同在菊花面前,別人看到的是美好,是狂放,是清高,而在黛玉的眼中心中,則是一片痛苦淒涼!

在黛玉的泣血之作《秋窗風雨夕》中,這種心情的表達更可謂字字血聲聲淚了:“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淚燭搖搖若短檠,牽愁照恨動離情”!“燈前似伴離人淚”。這裡表達的秋季的哀傷,很可能既有離別的痛苦,也有中秋後被革職下獄的憤懣!

在黛玉偶然填成的《柳絮詞》中,表達的更應是洪昇離鄉別親、浪跡天涯的痛苦與思念:“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嘆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這裡已作白頭之嘆了,表面上寫的是黛玉,實質上寫的是作者自己,以黛玉之小小年紀,無論如何不會嘆白頭的。

更堪注意的是書中主人公賈寶玉唱的那首《紅豆曲》:“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和舊愁”!“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這哪裡是一個紈絝子弟“無故尋愁覓恨”的無病呻吟,恰是經歷了無數“新愁”、“舊愁”的洪昇對自己噩夢揮之不去的血淚傾訴!洪昇著書時,新愁舊恨,悉堆心底,應有這樣悽楚的吟唱;曹雪芹除了兒時被抄家這點隔靴搔癢之恨外,誰還考證出了什麼新愁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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