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穿之浮生有夢三千場

我用杯蓋撇著茶沫,垂眸冷眼看著那個跪在地上求我放過崔家的老頭。心中想著,在他這一生,大概也被不少的人這樣哀求過。

就像他不曾憐憫過那些人一樣,我對這個花白著頭髮跪在我面前想要為家族謀求一線生機的崔國公,也無一絲憐憫。

因為我清楚的知道,若我不是這樣一個心狠且會算計的人,那麼早晚有一天,我會像高氏一樣,默默的死在崔家的後宅。

一盞茶還未涼透,崔國公便暈倒在地。這次倒不是裝的了,畢竟家族存亡僅在我一念之間,他是真的著急上頭了。

但我還未給他答覆,他便不敢真的這樣暈死過去。倒地之後便強撐著重新跪好。

我放下茶盞,淡淡的看向他,道:“今日之事,絕對瞞不住,況且我也絕不會為了崔家而隱瞞、欺騙皇兄。但如我之前所說,我既然已經嫁入崔家,便是崔家婦。我也不想自己一出嫁便要守寡,所以我會為你們求情。不過”

聽我說不會隱瞞皇兄的時候,崔志是絕望的,但他也知道,我這一身的傷,天亮之後便要入宮謝恩,是決計瞞不過去的。何況還有懸鏡司在,即便他們將我暫時關押起來,抱病躲過一時,但也絕對瞞不過一世。到時候查出來更是欺君之罪,等同謀逆。

他也知道,我能求情,已經是他們現在所能面對的最好的情形了。畢竟這種事情,還有大事化小的餘地。

崔志忙問:“公主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臣拼死也會為公主辦到。”

“這倒不必。

皇兄為我建有公主府,此事過後,我會搬到公主府去,本宮再也不想見到崔延了。”

“公主放心,只要公主能保住崔家,臣絕不會讓那逆子出現在公主面前。”

“崔延性情暴虐,本宮覺得他以後應該齋戒修身,清心寡慾,您覺得呢?”

“公主說的是,日後臣定會對那逆子嚴加管束,絕不會再有今日之事發生。”

我微微點頭,又接著道:“不僅是他,崔家若想存續,還請國公日後對崔家子弟都能嚴加約束。謹記,忠君。”

崔志連連稱是。

我看向屋外,和知雀視線相交,她立刻會意。轉身去請程太醫。

“國公爺起來吧,我見你剛才似乎狀態不佳,出去的時候先讓程太醫檢查一下吧。別出了什麼岔子。若到了宮裡出了什麼事,可保不準會被人說,毫無悔過之心還想居功自傲、威脅君上了。”

崔志踉蹌著走出房門。

不消片刻,知雀便領著程太醫來到我跟前。

他老人家白了我一眼,一屁股坐在我身邊的椅子上,道:“伸手。”

我抿了下嘴,有些心虛的伸出手腕。

他瞥了一眼,便冷哼一聲,道:“七公主真是好大的膽子,就準備這樣去面聖?今日來的若不是我,您這就是欺君!”

我一牽嘴角,乖巧的笑了一下,道:“您若不來,我少不得是要受些真傷的。但您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程太醫收了手,走到桌旁寫起藥方,道:“那倒也不必,小丫頭這藥做出的傷痕,瞞過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雛鳳清於老鳳聲,您這是說白藏可以出師了?”

程太醫面上顯出驕傲之色,嘴上卻道:“尚可而已,比老夫還是差一些。”

“白藏也在崔府,程老剛才可見過她了?”

程太醫的筆墨一頓,嘆道:“她大概還是在躲著我吧。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若我當初能堅持下去找到她母親,她們也不用受這麼多苦。”

白藏出生於掖幽庭,她的母親是罪奴,所以她生來便是罪奴之女,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