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穿之浮生有夢三千場

回到香港時,我已經田中所在部隊中活著的軍階最高的軍醫。

這一戰,日軍雖然獲得了勝利,但也同時傷亡慘重。重回香港後,田中便立刻令我在香港組建陸軍醫院,用以專門接收並醫治在戰爭中受傷的日本軍官。

我按例將這個訊息彙報給了郭興華之後,便立刻開始著手工作。

我知道田中現在正卯足了勁兒,想要在香港這個地方表現,好讓上級重視他的才能,成為日本築香港的最高指揮。畢竟他在這個地方經營了太久。

但是卻沒有想到最後最大的功勞竟然被奉命前來支援的井酒隆將軍搶走。

這些年,我封上級命令為收集情報始終在田中所在的軍隊效命。即便是中途千葉繁來了幾次,驚訝於我的天賦,想要將我帶在他的身邊親自培養,我都以想在第一線帝國效命為由拒絕。所以田中對我的信任與日俱增,並讓我在人後對他以叔侄相稱。

我找到了不少當初在學校時的同學和老師,以保下他們的家人和性命為條件,將他們招攬到我組建的陸軍醫院。加上田中花費重金從各地蒐羅來的名醫,香港的陸軍醫院很快聚集了大批的醫學人才,幾乎可以完成所有戰事創傷的手術。

同時,這個醫院也被田中賦予了對中國人而言恐怖的色彩。

田中為了跟井酒隆打擂臺,私底下將許多由他手下逮捕的中共或軍統特務轉移到這間醫院的地下室秘密受刑。

而我作為田中的親信,自然也掌控著來到這個地方的大部分人的生死。

只是,田中為了保守秘密,進了這個地方的人,除非叛逆,否則不管是中共的人還是軍統的人,都沒有活著出去的可能。所以,我要面對的除了叛徒便只有死人。

這幾年,間接或直接的死在我手中的人不少,但用醫術殺一個敵人和用醫術去逼供一個自己的國人,這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我仗著自己軍銜高,逃避了參與被捕人員的審訊。大多時候,我只是看著一份份報告送到我面前,然後蓋上章,驗證著他們的死亡和歸宿。

只是,我沒有想到我的逃避,竟會讓我追悔一生。

又一疊文書送到我面前時,我裝作不在意的接過並放在一旁,道:“你先出去吧,我忙完了再看,一會兒叫你進來拿。”

送資料的人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並按照我的習慣幫我將門帶上。

雖然不參與審訊,但是有哪些自己人被捕後已經死了,或者已經投敵了,這些都是需要我最後告訴郭興華來確認的。

我顫著手拿起面前的那張薄薄的筆錄,筆錄上只有兩行字。

一行寫著:中共香港地下黨重要人員,代號‘枰棋’。

另一行寫著:被捕之後按例用刑,未發一言。瀕死。請求上級指示是否在就醫後繼續用刑。

我摸著照片上那張看起來成熟了些但卻依舊熟悉的臉,視線漸漸模糊。

路小佳。

我從沒想過自己再見到她的時候會是這樣一番場景。我一直以為那一年她真的跟著自己的父親去了美國。她的行為向來出格,愛自由和不羈。

所以,即便我曾因為她的能力而猜測過她可能是特務,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是中共的人。

我知道我應該跟往常一樣,在檔案上蓋上章,然後不聞不問。

我知道我不該去看她。

可她是路小佳。

我將放下資料,擦掉了眼中的溼潤,平復了心緒,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什麼異樣之後,便平靜的將那疊資料一一批覆。

我起身走到門外,將批覆好的資料遞給等在門口的人。

便向著路小佳可能被看押的重症病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