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這裡等著他。

山谷越是往內,越是烈烈火海。

燕止在衝進去前,忍不住再度回過頭。對著秀城方向左拳貼右掌心行了個大禮。

月華城主。

燕止再次領受了,多謝賜教。

……

秀城之中,熹微晨光。

慕廣寒一直撐到西涼王轉身離去,消失在視野中再看不見他,才終於倒下。

傷口被貫穿的劇痛,又一次在到達痛極之後,被一種溫暖的、彷彿愛人懷抱的氣息撫慰。

很久以前。

曾有那麼一個人,目光溫和,摸摸他就不疼了。

火燒般的喉嚨深處,流進了一絲清冽。有人喂他水喝,甘甜沁人心脾與故人的氣息很像,他忍不住低聲呢喃:“冕……”

只一個字,就此打住。

哪怕是在夢裡。既已失去了,就該再放任自己。沉湎溫柔只會是軟弱的溫床,別想。

倒不如想想燕止那咬牙憤恨的表情。

全天下都不能勝之的西涼王,自己從未敗績,如何能不偷偷引以為傲?

仔細想想,那夜秀城火光飛揚,西涼王竟好像也綁了小尾巴。

慕廣寒以前愛叫那玩意“兔尾巴”,但如今配上西涼王的白髮,才成了真兔尾巴。雖說是糟踐了他回憶裡的寶貝小尾巴,但也不失為一種好的糟踐。

他寧可以後,想到那東西都只想起西涼王,再想不起別的。

燕止去了火神殿,若能那個雁姓世子一起能變成燒鳥,自然最好。但慕廣寒心裡也知道,有些人多半死不了。

燕王運氣一向與眾不同。

曾經,他把他關在絕境大火燒城,誰知天降大雨。

曾經,他逼他背水一戰,誰知一夜寒冰徹骨,河面突然可以行走。

曾經,他在小路上阻擊他,誰知山側石崩,替西涼軍斷後。

雖然也有數次絕境是燕止靠自己實力逃了的,可也有不少次,分明老天偏愛般的命不該絕。

好在慕廣寒自己也算是見人走運、自己倒黴慣了,久而久之懶得抱怨。

非要說的話,那他還有死不了的體質呢。

兩邊都是打不死的王八。

慕廣寒覺得自己應該是笑了的。雖然渾身還是疼,但沉迷算計宿敵總讓人開心,他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蜷縮著咬牙打顫。

只是,不能高興得太早。

經此一役,洛州軍同樣精疲力竭。西涼雖吃了不小的虧,但萬一火海出來還有散兵遊勇盡力反撲……

得想應對策略。

洛州山窮水盡了,只能用外援。

隨州傅朱贏,是他至今後悔不該舔,但是不幸舔過的人。

而東澤拓跋星雨,他以前救過那孩子。

以前攢下的人情債,該收得收。

……

慕廣寒萬萬沒想到,虛弱之中好容易睜開眼睛時,竟直直對上五雙眼睛。

楚丹樨:“主人。”

傅朱贏:“望舒。”

衛留夷:“阿寒。”

邵霄凌:“夫君!”

邵明月:“師父父!”

慕廣寒:“……”

邵霄凌:“你看我帶明月毫髮無傷地回來了,火也放的十分成功,我厲害吧,嘿嘿。”

確實,除他和小少爺外,其他幾個人都是十分傷痕累累的悽慘模樣。

楚丹樨臉上脖子上好幾處痕跡,傅朱贏吊著手,衛留夷……竟包得比他平時還要厲害。

三人自是不高興,目光齊齊冷厲,從背後眼刀那不知所謂的二世祖。

慕廣寒:“……”

又是有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