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兒據說就這麼點兒大,報時真能準嗎?我才恍惚聽誰說了一句,這會兒是卯時三刻,你瞧瞧是不是真的?”

恆親王妃聞言,便自懷裡掏出個懷錶來,開啟遠遠的伸出手去:“五嫂您要是不信,就自個兒瞧唄,這玩意兒是小,卻是真的好用,這會兒可不正是卯時三刻嗎?”

老妯娌兩個自顧說著,半句也沒有指摘明明這會兒時間就還早,宗皇后卻借題發揮的話,但不說倒比說了更讓宗皇后生氣,她身為一國皇后,母儀天下,更是宇文承川的嫡母,難道連說宇文承川一句都說不得了?實在是可惡至極!

益陽長公主在下面見宗皇后氣得額頭青筋迸起,忙笑著上前岔開話題:“說起西洋玩意兒,我前兒聽人說沿海那邊新近出了一種‘玻璃’,可比窗紗窗紙好用多了,不但能遮風擋雨,還能不遮擋屋裡的光線呢,指不定明年市舶司就要送這玩意兒到內務府了,到時候皇嫂可千萬要記著賞我一些,讓我也開開眼界才好啊。”

滿以為宗皇后一定會接她的話,把眼前的尷尬順勢混過去,心裡更會感激她的解圍,不想宗皇后卻只是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本宮都還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呢,你的訊息倒是靈通。”便晾著益陽長公主,轉頭與旁人說話去了,她不能再失態了,再失態就真是有失一國之母的氣度了。

倒弄得益陽長公主尷尬起來,尷尬之餘,心裡更是狐疑,自己這個皇嫂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面子活兒向來都做得挺齊全,緣何今兒又是迫不及待擠兌太子和太子妃,又是給自己臉色瞧的?莫不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那回頭她可得好生打探一番才是。

顧蘊是新媳婦兒,還是還沒正式拜見過翁姑的新媳婦兒,這會兒無論景仁宮正殿發生什麼事,自然都輪不到她說話,所以她只一直低垂著頭,裝嬌羞即可。

實則卻趁機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上首的宗皇后來,就見這個全大鄴最尊貴的女人穿了一身金銀絲混織百鳥朝鳳花紋的大紅色朝服,頭戴只有皇后才能戴的掐絲含珠十二尾金鳳,打扮得倒是雍容華貴,只眉眼間的一絲氣急敗壞卻怎麼也遮掩不住,倒是可以讓人據此一點確信,皇后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也會有普通人的情緒。

顧蘊就想得更多一些了,看來皇后已經自向鄧二位嬤嬤口中,得知了益陽長公主“背叛”她之事,所以方才才會對益陽長公主如此不假辭色,也不枉她昨兒於百忙之中,不忘提醒內務府的人,皇后娘娘派去的兩位嬤嬤還在顯陽侯府呢,請內務府的人將她們一併帶回宮,也好讓她們向皇后娘娘覆命。

思及此,顧蘊又不動聲色的打量起益陽長公主來,就見她正若有所思,不由暗暗點頭,益陽長公主果然是個聰明至極之人,僅憑宗皇后待她態度的一點小小變化,已覺出事情有異了,想來很快便能打聽到事情的原因,並識破她的反間計。

不過屆時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她們母女與四皇子再想躲在皇后母子背後坐收漁翁之利,也是休想了,只想得到,卻不肯付出任何代價,這世上豈有這麼便宜的事!

顧蘊正思忖著,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唱喝聲:“皇上駕到——”

滿殿的人忙都應聲跪了下去,宗皇后也自丹陛上下來,屈膝拜了下去。

就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皇上被簇擁著走了進來,含笑讓大家都免禮後,坐到了宗皇后方才坐的寶座上,忙有兩個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