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佛祖上半隻腦袋被龍雀刀砍了、兩開,裂開好大一口子,金色血漿咕嘟嘟地冒出來,頃刻侵染了他滿臉滿身,可佛祖本人恍若未覺,他只死死盯住道尊手中經部,等著道尊的答案。

他回來了?

‘他’回沒回來不可知,刀回來了,道尊再揮刀,毫無花俏,甚至連力劈華山都算不上,只能算老漢鋤地。

刀就是鋤頭。佛祖那顆裂開一半的腦袋就是地,才剛刨出了個口子還不夠,刨個大坑才是正經。

刀再起。

刀臨頭。

佛攤手。

佛不見。

道尊眼中,佛祖消失不見。

不止佛不見了,深窟、金山、沉黯陰森的天地皆告消失不見。道尊所在的世界變了……地面璀璨綺麗,天空湛藍清澈,四野光明透徹,全無過度的,手中的刀還在劈落,道尊從之前的沉黯西天進入莫名的光彩世界。

若有人觀戰。若觀戰之人將視線拉高拉高再拉高。當能觀覽全景、由此恍然大悟:一尊琉璃巨佛。

佛大無邊,他的左掌即為無邊璀璨大地,此刻正攤開,道尊就在他左掌。微如塵埃。揮舞著一柄刀。

琉璃佛之巨。中土驕陽不如他目中瞳孔,浩瀚銀河不如他束袍衣帶。

佛說,我為正大。正為四向。大為天地,於今日佛陀的經義中,正大意指乾坤自然。主掌一切生命的‘環境’。

是以他一念觀想即可喚出七彩琉璃心像,大無盡高無盡。心像巨神,自成乾坤,攤手為廣漠大地,納道尊於手心。旋即,攤開的左手攥拳。

被道尊砍了一刀,是因為佛祖自己將先機送到了人家手中,絕非佛祖差勁。即便此刻傷得不輕,他仍有一戰之力。受傷的猛虎,再被徹底殺死前也照樣能與健壯雄師打出一個風生水起。

攤手為乾坤,握拳則天崩地裂,煙塵無存。

道尊不為所動,他面前明明已經沒有了佛祖,卻仍揮著手中龍雀向下砍去……同時吸了一口氣。

只一口氣,提息,無邊巨佛突然模糊了,大像變成了碎石,碎石變成了砂礫,砂礫變成了塵煙,塵煙變成了一道流光,一次次的變化都那麼清晰明白,可所有變化僅在一個瞬息間、僅在道尊一提息間。

一吸,無邊琉璃神佛化作一道流光,被小若微塵的道尊吸進口中。

道說,乾坤爐鼎。天地為爐,道身為鼎。爐煉外氣,真體納容,管那是怎樣的天地世界,隨道尊一咒提息,盡化精氣入身來。佛起須彌,則道收自然。

破!

無邊琉璃巨佛變成一道光被道尊張口收了,景色歸於正常,佛祖重歸眼前,道尊依舊劈斬,佛祖攤開的左手已經扭曲了。龍雀刀鋒再入頭頂,仍是之前那個裂,道尊砍得準!

還是這個口子,他要接著劈。

就在龍雀切入傷口一瞬,佛祖閉合雙目……道尊身邊景色再變:空空空空。

無風無氣無聲甚至連光都沒有,徹徹底底的虛無境地。

佛說,本無一物。天地間什麼都不存,甚至天地本身都是不存在的。什麼都沒有,連你都沒有!你看周圍,空空無物,其實周圍看你,也是個空空。佛根本都不存在,你又怎樣弒佛?在這虛空中稍待片刻,你也同樣消失無跡,你不存在了,又怎能再弒佛。

佛閉上了眼睛,一切便都不存在了。

化身天地無法鎮壓道尊,那就‘送他’虛無,佛祖第二念、第二道大神通施展,道尊落入無盡虛無。若不能破,用不了多久道尊就會融化在這虛無中。

虛無蕩蕩,只有一個身形正在迅速淺淡的老人和他手裡刀。

刀仍在揮斬,不見絲毫停頓……還有眨眼。

道尊眨了下眼睛,而他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