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受到重創,再想恢復原樣,是一個極艱難漫長的過程,就算屍族壽命再長,也不能這樣浪費。

若是按照課上學習的操作流程,精神力探出時,每一步都要有三遲三想。

速度不能快,為一遲,區域是否能涉入,為一想。

每個人的意識深海都是不同的,不能以前先前的經驗為標準去做操控,每進入新的領域,都要嚴格執行這樣的操作流程,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第一次進入老人意識深海,雲其勇也照著規矩走了幾步。

這是教習堂分給他們用的練習物件,本就清理過,試探幾步覺得沒問題,便放鬆了警惕。

事實證明這老人也沒什麼問題,將他記憶鏈損毀成那樣,也沒生出半分抵抗。

在感受到精神力末梢傳出的兩種痛楚後,雲其勇悔青了腸子。

媽蛋!

這到底是什麼玩藝!

劈開精神力的那個東西,他根本就沒看見,也一點也感應不到。

只有觸到它,才知道這東西猶為毒辣,存在感爆表!

若說是刀,它便有兩刃。

一邊光滑鋒利,劈開的精神力跟抹了油一樣,直直飛出天際,想要抽回都滑不留手,徹底失了控制。

另一邊,則帶著捲刃。

被它刮絞出的那一半精神力,顫抖糾纏,每繞出一圈,那苦楚便更深一層,直達靈魂深入。

雲其勇只用了半秒分析感受,剩餘的時間,都沉浸於那種極端的痛苦之中無可自拔。

「他怎麼了?」

看到雲其勇身上瀑汗如注,順著額角脖頸蜿蜒而下,瞬間濕透衣衫,站在他身邊的兩人驚得瞪大了眼。

正想去扶,雲其勇卻不給這個機會。

他直直栽倒,臉磕到了床沿,留下重重一道深槽。

血順著眼角鼻樑往下,混著汗水一起滴落,糊了滿面。

看到這情景卻沒反應過來的眾人都呆呆立在一邊,只有剛才站在他身邊的兩人手鉤了鉤,繞回一把空氣。

這一下磕得,旁人看了都覺得尾骨發涼,雲其勇卻渾然不覺。

他臉上的痛苦,似乎並不源自於此。

身子時不時抽搐一下,雙拳握得骨節咔嚓作響,垂在床邊的兩條腿繃成了線,腳尖抵在地上,擰踩搓揉。

他在忍耐,這誰都看得出。

可忍的是什麼呢?

有人慌張扯了條毛巾撲過去按到他臉上,堵住血流。

這毛巾應該是老人用的,因為時間久又極少搓揉,乾硬板結出了形狀。

粗糙乾硬的毛巾直直插進創口,雖吸了血液,卻也將內裡嫩肉戳了個稀爛。

這樣的痛苦,也沒讓雲其勇清醒過來。

他連眉毛都沒挑一下,牙關得緊緊地,喉頭髮出古怪悶哼。

「犯病了?」

「什麼病?」有人疑惑接話。

「誰知道,這不是犯病是什麼?」

這樣的情況,大家誰都沒見過,一番議論後,便歸結了病症上頭。

不然的話,還能做什麼解釋?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犯病?真是麻煩。」

把雲其勇拖到一邊分了個人照料,其他人一臉嫌棄地聚回床邊。

「不行就直說,非得逞能。」

「就是,時間都被浪費掉了。再拖下去,管理員就要過來,被看到了,怎麼解釋?」

「有什麼解釋的?探望一下不行啊?」

「搞笑吧你?」

時間寶貴,閒話說幾句就夠了,重要的是正事。

很快大家就推舉出另一位替代雲其勇的學員。

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