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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1)
妙玉雖然是一位帶髮修行的女子,她在金陵十二釵正冊中卻居於第六位。妙玉在小說第十七至十八回大觀園建成後首次出現,也有一定的象徵意義,她在小說中的命運似乎和大觀園興衰與共。
綠玉斗:怡紅櫳翠映雙玉
《紅樓夢》第一次正面寫妙玉是在第四十一回,回目是“櫳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紅院劫遇母蝗蟲”,作者把櫳翠庵和怡紅院安排在一處,“翠”是綠色調的,讓妙玉與寶玉的居所呈現出怡紅快綠的對應。當然,在上一回,曾寫賈母領著劉姥姥先逛的是黛玉的瀟湘館,也就是說怡紅快綠的對應首先是寶玉和黛玉的居所,即怡紅院與瀟湘館的綠竹碧紗。小說的構思往往追求“文似看山不喜平”的境界,正如寫金玉良緣,在寶釵的金鎖之外再加一湘雲的金麒麟;寫怡紅快綠,也在黛玉的瀟湘館之後再加一妙玉的櫳翠庵。而且從人物的名字上看,黛玉和寶玉都有玉,而妙玉和寶玉也可視為“雙玉”。小說情節設定的波瀾起伏,由此可見一斑。
櫳翠庵品茶的情節,隱約表現出妙玉對寶玉的情愫。小說第四十一回先寫妙玉把寶釵和黛玉的衣襟一拉,寶玉也悄悄跟隨其後,去喝“體己茶”。從表面看寶玉好像是沾了釵黛的光,還對妙玉明言“我也不領你的情”,其實妙玉的“體己茶”更是想給寶玉這一“蠢物”喝的。這從對“成窯五彩小蓋鍾”的處理可略見一斑,妙玉把“成窯五彩小蓋鍾”給了劉姥姥,人們常從這件事情上窺見其家資豐厚。“成窯”是明代成化年間官窯所出的瓷器,以五彩為上乘。妙玉把這樣珍貴的瓷器隨意丟棄,反映出她清高背後的物質基礎。當然,這裡也不乏誇張趣談的意味。不過,成窯那麼珍貴,劉姥姥用過後,妙玉便覺得髒得不能留。而自己日常用的“綠玉斗”,她卻肯給寶玉這樣一個“鬚眉濁物”用。可見,妙玉的清濁標準不在杯上,而在心裡。怡紅院之名,原為寶玉題的“紅香綠玉”,後經元春省親改作“怡紅快綠”,即名曰“怡紅院”。“綠玉”到這裡的似乎和妙玉的茶杯遙相呼應。
作為水做的骨肉,妙玉的表現形式是“茶”。茶,即是文人雅士表達志趣的載體,也是傳情的媒介。如果說茶水、茶杯都有特別的意義,我們不禁會問,此時妙玉的身份是女尼,作者為何要寫她的塵俗之念?聯絡妙玉的判詞和《紅樓夢》曲,也許會找到解釋的路徑。妙玉的判詞,先是一幅畫:一塊美玉,落入泥垢之中。然後寫:
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泥淖中。
妙玉在蘇州修行時的居所叫“蟠香寺”,與“櫳翠庵”對看,一個含香,一個帶著色,可見作者寫妙玉的“雲空未必空”,有塵緣未了的意韻。此外,作者寫妙玉對劉姥姥用過的茶杯的厭棄,似乎在反映她的清高,曾引來讀者不少微詞。其實這裡也是在為妙玉“欲潔何曾潔”的命運作鋪墊。
一剪梅:白雪紅梅贈暗香
寶玉乞紅梅的情節中,妙玉並沒有在眾女子中出現,但妙玉的音容恰似紅梅的暗香,一直縈繞在白雪紅梅的畫面中。我們借用宋代詩人林逋《山園小梅》的名句來描繪這裡的紅梅:“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紅樓夢》第四十九回的回目是“琉璃世界白雪紅梅”,主要是寫景,而白雪中的紅梅是從寶玉的眼睛看出的,小說先寫寶玉看到的雪景“揭起窗屜,從玻璃窗內往外一看,原來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下將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綿扯絮一般”。接著寫他看到了妙玉櫳翠庵中的紅梅:
於是走至山坡之下,順著山腳剛轉過去,已聞得一股寒香拂鼻。回頭一看,恰是妙玉門前櫳翠庵中有十數株紅梅如胭脂一般,映著雪色,分外顯得精神,好不有趣!
這裡作者從寶玉的敘事視點出發,調動他的嗅覺和視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