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適離開後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先去了一趟名下產業之一——金玉樓。

作為京城最大的金銀玉器商行,金玉樓足足佔了普通店鋪三間大小的位置,樓高也有三層,黑底金漆的匾額高高懸掛,幾里外都能看見。

“柳姑娘想見我?”

堆疊如山的賬冊後,謝意適手中硃筆一頓,在賬簿上留下猩紅圓點。

前生這個時候,她與柳輕羽這個女主可沒有半點交集。

想了想,人家都上門了,拒絕也迴避不了什麼,不如見一見。

謝意適放下硃筆,移步去了隔壁茶室。

“請她上來吧。”

不多時,茶室的門扉被叩響,客人來了。

謝意適抬眸望去,只見春歸身旁立了個身著白衣的姑娘,年約十六,簡單綰起的髮髻上配了一朵淺藍色的珠花,眉毛細細彎彎帶幾分羸弱之態,眼神卻很亮,是一位非常清秀靈動的佳人。

姑娘微微屈膝行禮,聲音細細小小很是溫婉動聽:“柳輕羽,見過謝姑娘。”

門從外面關上,熱氣氤氳的茶案後,謝意適右手執壺,左手輕挽右手大袖,清亮的淡綠色茶湯注入青花瓷杯中,馥郁茶香瞬間充滿整個屋子。

“謝謝。”柳輕羽捧住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露出與不熟者相見時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謝意適唇邊也帶起些微弧度,動作優雅地為自己沏了一杯茶,溫聲道:“原以為得等到他日宴席間才能與柳姑娘相識,不想今日著緣分就來了。樓中只有粗茶,你可別嫌棄。”

上一輩子謝意適與這位女主就是在戶部尚書府的宴席才有了一面之緣。

書中的柳輕羽內心柔軟良善到有些懦弱,這樣一個人,謝意適實在猜不到對方忽然找上門來的緣由。

“我必然不會嫌棄的!”柳輕羽連忙否認,臉都漲紅了,“是你不要嫌棄我冒昧上門打擾才好。”

謝意適看出來了,這姑娘和書中寫得差不多,都不是會打官腔繞彎子的性格,也不為難她與自己客套,直接問道:“柳姑娘今日尋我,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柳輕羽臉更紅了幾分,桌下的手攥了好幾下裙子,才十分難以啟齒地開口:“我,我此番冒昧前來,是想請謝姑娘你……借我一套像樣的頭面,明日母親要帶我進宮面見皇后娘娘,我,我不想太寒酸。”

寒酸兩個字出來時,柳輕羽的眼眶都紅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母親不喜歡我,父親還在邊關,我在京中又無相熟的小姐妹,便想著,你與我處境相似,許是願意伸出援手……謝姑娘,你可否幫我一回?”

怕謝意適覺得自己不要臉,柳輕羽又趕緊補充:“不白幫的,我打聽過了,過年時府中未出閣的姑娘能得二十兩壓歲銀子,年後我都當租金給你!”

眼看她要急哭了,謝意適微微一嘆,安撫道:“何須如此,我這金玉樓什麼都少,就是不缺頭面,你既鼓起勇氣來尋我一趟,這個忙我自然要幫。”

她也想起來了,書中有寫到過這件事。

皇后有意與太尉結親,得知柳輕羽回京便想將人叫到跟前看看,然而柳輕羽那個比繼母還偏心的生母為了給次女機會,硬是不給柳輕羽準備像樣的頭面,到了皇后跟前還推說是柳輕羽執意素裝進宮,直接導致皇后對柳輕羽態度平平,婆媳關係一直不好。

“春歸,讓掌櫃取幾副上好的頭面過來。”

守在門口的春歸應是,沒過多久掌櫃便帶著兩個夥計取了三副頂好的頭面來,逐一開啟供柳輕羽挑選。

柳輕羽很認真地選了一副喜歡的,還問謝意適借了紙筆,打了張欠條給她。

“明日用完我便送回來。”

謝意適也不拒絕,欣然點頭,“若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