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來人。”

一個婢女走了進來。

她進來後,久久沒有聽到夫人開口,不由有點不解,朝著馮宛看去時,卻見她眉目微斂,白淨的臉上微微泛紅,竟似有點害羞?

婢女見過從容的她,也見過謀算他人的她,卻哪曾見過這樣的她?當下給怔呆了。

這時,馮宛扇了扇長長的睫毛,低聲說道:“我畫了一些式樣,你從庫裡拿些衣料,叫人照著做吧。”

這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婢女暗暗納悶,她應了一聲是,走上前接過馮宛遞來的帛書。

低頭朝帛書看了一眼,噫,竟都是些男子袍服,式樣都是利落便於奔走,又極襯身形的胡裝,可旁邊標明的用料倒都是極好極厚的,是準備過年用的麼?

又看了幾眼,婢女噫了一聲,道:“是給將軍準備的?”

只是一句平常的話,馮宛的臉卻刷地一下漲了個通紅。她低頭點了點,努力心平氣和地說道:“動作快些,這天一日冷過一日,得給將軍早點寄去。”

她以前,不是沒有動過給他準備衣裳的心思,可是那些心思剛起,便被馮宛壓了下去。只是這一次,她怎麼也壓不下去。馮宛便對自己說,他也是個孤單的,我做這些權當是籠絡他吧。

這樣一想,她才下定決心,可不知怎麼的,心裡還是虛得很,都不敢抬頭看那婢女。

她在這裡低著頭胡思亂想,這邊婢女已爽快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出。

一連陰霾數日後,給衛子揚的四種式樣,八套冬裳和二套春裳已經制好,馮宛令人寄到邊關去後的第二天,天空放睛了。陡然見到白晃晃的太陽,感覺到陽光的溫熱,馮宛直覺得整個人都松活了一樣。

她舒服地泡了一個澡,正琢磨著要不要改扮一下,到外面逛逛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不一會,一個陌生的,有點刻板的婦人嗓音響起,“夫人可在?”

一婢女應道:“在。”

“今兒是難得的睛好日子,郎主邀了貴客來府,到時夫人得出面見見。”

婢女得過馮宛的囑咐,語帶為難地說道:“可是我們夫人身體不適……”不等她說完,那婦人便打斷她的話頭,“又不是多艱難的事,只見一眼便退下……貴人們說了,想見一見馮夫人。”

婢女遲疑了一會,小心地說道:“那我問過夫人。”

“去問吧。順便告訴夫人,郎主請來了李太醫,夫人實在不適的話,不妨讓太醫看看。”

這卻是用太醫來擠兌馮宛了。

聽著這威脅的話,馮宛笑了笑。外面,那婦人的聲音還在傳來,“還請告訴夫人,她的親人也會來到府上,她若執意不肯出見,今天這場聚會改為北院舉行,也是可以的。”

哦,卻是非去不可了?

馮宛垂眸。

這時,那婢女走到門口,低聲問道:“夫人你看?”

馮宛垂眸,她微笑道:“無妨,我去便是。”

“是。”

婢女傳了話,那婦人心滿意足地走了。

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馮宛暗暗想道:這一次衛子揚得勝回來後,我就可以開始著手和離或義絕之事。

轉眼間,天空已豔陽高照,外面的院落裡,已是喧囂聲聲,熱鬧非凡。

在那婦人喊過二次後,第三次時,馮宛應了。

她包上厚厚的狐裘,有婢女和護衛們地籌擁下,蒼白著臉,慢騰騰地向主院走去。

一出北院的門,她便發現,外面可真是熱鬧。林蔭道中,時不時有陌生的面孔出現,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個少年正策著馬在花園中繞行。

被馮宛耽擱了這麼久,賓客都已到齊,那婦人來她前去的,便是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