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勤瞪著粗糙的沙石地面,感覺背部快要被燙出兩個窟窿。

還瞪啊?他該不會以為只要一直瞪著她,他的心思便會跟著視線一起穿射入她的體內,自動讓她融會貫通吧?

好一會,身後才傳來他低啞的嗓音。

“我該要怎麼誇獎你?”語意裡透著訕笑。

“請別這麼說。”她還是背對著他。

實在很難不聽出他話語中的惡意和不友善,可以很輕易地從他的口吻中感覺到他並不喜歡她,但是,偏偏他的舉止卻又是恁地溫柔而多情。

就如現在,他又在幫她擋風了。

西側兩棟大樓間,有一股強風不斷地吹灌到中庭,而他,站在這個角度,剛好幫她擋去冷得她快要發抖的風。

人的身上怎麼會同時出現矛盾的兩種情緒?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收起你那一身的光芒?”宗毓中話到最後,竟隱隱透露些許無奈和淡淡嘆息。

“嗄?”她回頭。

光芒?她哪裡來的光芒?

一對上他的眼,她隨即後悔回頭,他的眼專注地膠著在她臉上,眨也不眨,像要看透她什麼,又像是在她身上求證什麼。

這種感覺綁束得她不得動彈,令她不知所措。

而且,她就像是被催眠似的,難以遏止地注視著他的唇,勾起那一天的回憶,想起他的唇是那樣地柔軟……啊啊,她在想什麼?為什麼會聯想到那件事呢?

她要忘了才行啊!

“怎麼,一見到我就笑不出來了?”

“沒有人一天到晚都在笑吧。”總是會有笑僵的時候啊,況且,一面對他她就笑不出來,這也怪不得她啊。

“剛才倒是看你笑得很開心。”他在拿自己和那群人比較?不是,他只是在爭取自己的利益。

標下她,當然她得要將所有的“附屬品”都呈現給他,而不是給那些不相干的人。

“因為我跟他們聊得很開……”方以勤突地打住,但稍嫌太遲。

“跟我聊很悶?”原來他是一個這麼不討喜的人?也對,畢竟她喜歡的是老爸,怎麼可能看得上他?

哼,他也不需要她看得上。

“並不是這樣,只是……”那一天他的所做所為依舊曆歷在目,她總覺得兩人應該適時地拉出一點距離,免得擦槍走火。

哦,天啊!別再讓她想起。

“算了,你就到那邊坐著,要回去的時候,我會送你回去。”話落,他便朝其中一棟大樓走去。

睇著他的背影,方以勤不由得鬆了口氣。

走得好,省得她滿腦子胡思亂想把自己逼瘋。

只是,一直待在這裡似乎也不是辦法,愈坐愈冷呢!想著,她不禁左右探著,發覺這裡的工人還真是辛苦,應該要犒賞他們才對。

正思忖著要怎麼做,卻瞧見宗毓中脫下大衣外套,捲起襯衫袖子,和工人們一起搬運著石材,而工人們似乎也和他挺熱絡,有說有笑的一道搬著石材上樓。

撇開他臉臭多疑這一點,事實上,他並沒有什麼架子,還能和工人打成一片,教她不由想起宗先生只要一提起他那個寶貝兒子,便感到驕傲,以他為榮,說他兒子從沒染上二世祖的氣息,腳踏實地得很。

而宗先生沒逼他往建築這一條路走,他倒是想也不想地繼承父缽,而且表現得相當出色,大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氣勢。

習慣性地勾起唇角,她拎著包包往外走,暗自決定,多買一罐熱飲替他打氣。

走出便利商店,方以勤拎著一大袋熱飲,走進巷子裡,企圖抄小路回工地,然而還未走出巷子,便見對面走來一個有些古怪的人,那人身著大衣,但是卻沒看到褲子。

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