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缺順口道:“明白!外三堂嘛,就是別人殺你,他們便替你挨刀子,你殺別人,他們就給你當刀子。”

沈墨鉤心中好笑,道:“那內堂呢?”

蘇小缺眨眨眼,想了想,道:“就是一群武功高手伺候著你,你打噴嚏他們替你流鼻涕,你撒尿他們給你扶著鳥……還有就是,無論男女,都得陪你睡覺。”

沈墨鉤聽了,大笑,笑了足足盞茶時分,方揮手道:“算了,跟你這小無賴沒什麼可計較,但七星湖有個人物你得知道。”

蘇小缺道:“七星湖我就聽說過沈墨鉤。”

沈墨鉤正色道:“這個人絕不遜色於我,其處事心智,更是江湖中絕無僅有。”

蘇小缺正待他說出這人的名號,沈墨鉤卻道:“你聽過權力幫的故事沒有?”

權力幫的故事莫說江湖人士盡皆知曉,便是茶館書樓也時常評說,整個民間至今都在流傳李沉舟柳五的名字,這兩個激起所有少年人熱血與熱情的名字。

權力幫是傳奇,李沉舟是神話,柳五則是一道至情的傷痕。

蘇小缺立即答道:“要滅權力幫,先殺李沉舟,要誅李沉舟,先殺柳隨風?”

沈墨鉤點頭:“沒錯,魏天一就是七星湖的柳五總管。”

蘇小缺問道:“柳五與律香川也只相隔一線,宮主是要當李沉舟呢還是當老伯?”

他這問法極是刁鑽,李沉舟疑心柳五,以死相試,卻只得到了一個死去的五公子;老伯信任律香川,卻險些死在他的手下。都不是什麼好結局。

沈墨鉤四兩撥千斤,微笑道:“李沉舟和老伯都是人傑梟雄,我只是區區沈墨鉤,七星湖自然也不能與權力幫相提並論。而且柳五至死都叫李大一聲大哥,魏天一從來叫的都是宮主。柳五是李大的兄弟、朋友、親人,魏天一隻是我的屬下。”

換言之,柳五是不願反李大,魏天一則是不敢反沈墨鉤,一個不願,只看柳五心裡怎麼待那份兄弟情,一個不敢,看的是沈墨鉤和魏天一的實力制衡,倒是簡簡單單的上下屬。

蘇小缺略一思索,已明其意,卻色迷迷的道:“昔年柳五公子一笑江南生,一刀天下寒,卻不知這個天一公子俊不俊?”

沈墨鉤笑得甚是古怪,道:“你見了便知。”

見蘇小缺一臉神往,知他愛美色,不由笑罵道:“你這好色的毛病竟不知是跟誰學的。”

看了他一眼,突然不悅道:“一定是那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唐清宇。”

蘇小缺聽他罵自個兒的親爹,倒覺得十分受用,心悅誠服的附和道:“宮主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沈墨鉤想到唐清宇,已是十分不爽,再聽到蘇小缺這般說話,哪有半分昔日蘇辭鏡的冰心傲骨?登時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冷冷道:“你進七星湖,自然是到內堂,內堂的男寵僕役,沒資格喚我宮主,以後就稱我爺吧。”

蘇小缺自從知道他與自己行險換血一事,早已把他當瘋子看待,也不覺得屈辱,倒有了幼年行乞時逮誰叫誰大爺的熟悉親切,只心想:我才是你這瘋子的爺,卻低頭恭恭敬敬的說道:“是,是!爺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沈墨鉤見他褲子也脫得屁也放得的軟和勁兒,一時也沒了法子,只得揮手作罷。

抵達七星湖,已是夜半時分,夜色中卻有暖洋洋的風吹過,柔和妥帖無比,蘇小缺跟著沈墨鉤進了屋,只依稀記得是依山壁而建的石屋,又出了屋,往裡再走過花圃竹林,長廊甬道,穿過月洞門,進了一間精舍,銀燈映在琉璃大圓珠裡,明麗冰冷,屋內陳設極為精美,蘇小缺困得厲害,也不多看,眯著眼睛直摸上那描金雕花拔步床上去,拽開繡褥,扯過錦被,倒頭便睡。

床前淺廊上,沈墨鉤斜斜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