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第一眼就看見這把琴,驚喜道:“你的?”

“是啊,我想把以前學的小提琴重新練好。”嘉音把琴往肩上一夾,左手抹弦右手持弓,熟練地拉了一段變奏曲,“所以,你會彈鋼琴,能不能陪我一起練?”

“……伴奏倒沒問題,可是難道就在公寓裡練?會打擾到別人的。”

嘉音把琴豎在膝蓋上,也有點犯難。

過了一會她忽然有辦法了。“我家在威爾斯利鎮有一套房子,平常也沒人住,要不我們週末就去那裡合練?我記得那裡有一臺鋼琴。”嘉音眨著眼睛殷切的說,“開車只要半小時!如果晚了我們還可以住在那裡!”

“那好。”錦書答應了,“不過,你為什麼這麼急著練琴?”

“……我想報名參加學校的樂團。”嘉音猶豫了一下,還是承認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讓別人知道,我不是為了一張文憑才來讀書。”

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即使沒有這個公主頭銜,一樣能耀眼而優秀。

嘉音臨回美國之前,才得知父親的私生女、名叫“寶如”的同父異母的女孩子,也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她此前從未明確的見過這個人,卻在父親辦公室的桌上看到過他們的合影。那一瞬間她覺得面熟,遲疑了一會兒,才豁然憶起在音樂課上總是能見到的那張面孔。

“她比你大半歲。”看著面無表情的妹妹,沈斯曄不由有些擔憂的嘆了口氣。“我告訴你這個,只是讓你不至於見到她而毫無準備,不是為了讓你去做什麼。”

寶如,愛如珍寶,珍如拱璧。皇帝有私生女的事實,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姚氏母女一直沒有得到皇室的承認,但她們才是皇帝心裡真正的的妻子女兒。

嘉音劇烈的咳嗽起來,沈斯曄連忙幫她拍背:“小心點,吃過退燒藥了沒有?”

她從小就經常生病,身體一直不好,每到換季氣候變化時都痛不欲生,而這些全拜那對母女所賜。假如不是謝皇后懷孕八個月時受到了抱著孩子的姚夫人的刺激,就不會早產,也就不會在此後好幾年都纏綿病榻。

雖然沒有正式的見過面,但嘉音早就知道有這個人。謝皇后從未對兒女提起那時候的痛苦,但嘉音只要想想當時的情形——這邊臨產的母親被推進手術室急救,那邊姚夫人抱著女兒對父親婉轉承歡——就覺得全身發抖。此後父母分居,她和哥哥不得不兩頭奔波,在長安宮住四天,在霖泉宮住三天。那時候嘉音年紀小,侍女們說悄悄話不會避著只有四五歲的小公主,卻想不到她全都明白。

她全都聽得懂。

知道父母的結合完全是政治婚姻,知道哥哥出生當年,作為籌碼,長兄立即被冊立為皇儲,她甚至知道,自己的出生完全是有計劃的。他們需要另一個孩子來挽救這樁搖搖欲墜的婚事,但她的出生,仍然改變不了一歲那年父母的分居。

她哥哥比她內心強大的多。沈斯曄並不在乎這個人甚至這件事本身,但嘉音做不到。她做不到心平氣和的看著姚寶如比她好。她也不能接受在別人眼裡,她除了一個承華公主的頭銜,一無是處。她必須要比別人更優秀,不光是為了打敗她討厭的人。她想證明,即使放棄了一切皇室能給予的尊榮,仍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錦書開始還以為嘉音練琴只是出於興趣,還饒有興致地陪練;後來才駭然發現,小女孩那種拼命練習的慾望已經強到了半夜睡不著爬起來背譜的程度。不幾日,嘉音豐潤的娃娃臉就瘦了一圈。

“我覺得你已經完全能考上樂團了,我也參加過,他們要求沒那麼高。”錦書看著嘉音紅腫的指尖,只能徒勞的勸說,“別把自己累壞了……”

嘉音拿熱毛巾敷著有些僵的雙手,彎眼一笑:“不這樣練,我怎麼競爭首席的位置?”

說服不了她,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