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讓她死,他照顧著她,看護著她。

管家進來,將托盤放下,看了她一眼,嘆了聲,說,“先生讓小姐記得吃完。”

她看著托盤裡的飯菜,他還知道她喜歡吃的是什麼。

她咬咬唇,用僵硬的手臂,端過了托盤,和著眼淚,將托盤裡的飯,一點一點吃下去。

暮沉,如果我說我錯了,如果我現在說,我們和解吧,忘了我過去做過的一切,我們兩個好好的活下去,你還願不願意?

她木然的吃著飯菜,感覺到暖融融的食物,溫暖了她的胃,心裡突然想。

夕陽的光落進這座孤單的別墅宅院時,她光著腳,走著軟綿綿的絳紫色地毯上,緩緩的向著他的書房走去。

他在家,她能聽見他沉悶的說話聲。

她的手扶在門上,想要推開門的時候,她聽見他在裡面說,“不,我沒有問。”

“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不,我不想看到她死,言語,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人死了。”

他悠遠的聲音,如同輕輕的嘆息。

“言語,陳桂香已經醒了,找機會,你去看看,她沒有具體的告訴過我,當天的事,如果你去問,必定能問道關於那場車禍的蛛絲馬跡,多少一點都可以,我們就可以入手調查。”

容雅的心裡一沉。

“不,我不去,我讓你去!”

“你管那麼多!讓你去你就去!”

不知程言語說了什麼,他停了半晌,然後,忽然用一種平靜,卻總是透著一股悲涼的語氣說,“你不是問過我,當年,陳桂香跟我說了什麼,讓我決定離開,我告訴你,她其實說的很簡單,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她抓到了我的痛處、”

“她說,她的女兒,宋衍,跟我在一起是為了什麼,她說,她瞭解她的女兒,她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愛我,不是因為想跟我在一起,而是因為,她想要向我報復……”

容雅眯著眼睛,靠在那裡聽著。

他在裡面,揉了揉眉心,說,“這就是一場賭局,言語,但是,我輸不起,所以……我寧願不要賭!不會贏,也不怕輸!”

她聽見裡面的聲音,似乎林暮沉是要出來。

容雅忙跑回了房中。

林暮沉進了她的房間時,她正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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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沉掃了一眼她光著的腳,然後不言不語,拿了拖鞋過去,扔在了她的腳下。

她抬起頭來,林暮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吃過飯了?”

她點頭。

他說,“要去哪裡走走嗎?”

她看著他,點頭,“好。”

他帶著她,在外面街道上走著。

這個時候正是散步的時候,遠處有一對老夫老妻,妻子似乎得了腦血栓,走路很不平穩,丈夫扶著她顛簸的走著,他們走的緩慢,映襯著路燈的倒影,樣子竟然是格外的令人心動。

他只是看著,說,“過幾天,送你回澳洲吧。”

她眼睛頓了頓,卻沒有說話。

他轉頭,說,“關於當年那次車禍……”

“關於車禍,我不想再提什麼。”她打斷他。

他看著她。

她咬咬唇,說,“沒錯,從前說我不介意,其實是騙你的,有誰會不介意毀了她一生的那件事呢,看,宋衍雖然經歷夠五年牢獄,但是她現在好好的,什麼都有,有愛她的人,有孩子,有工作,有親情,有朋友,但是我……我還剩下什麼,我只剩下一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塌的身體!”

“容雅……”他眯著漆黑的眼睛,微微看著她。

她看著他,“所以我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