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司馬承禎在仙台觀修真打坐;不妨和從前一樣;聚名士於一堂;日日以豪詩長賦下酒;以解幽居寂寞?

幾句沒有太大營養的君臣對答之後;李隆基突然說道:“薊州刺史盧濤舉告幽州長史趙含章貪贓一案;朕令御史中丞裴寬親自查驗;前次征戰;你曾經身在幽州;據悉趙含章重用的靜塞軍司馬杜孚又是你的叔父;你覺得此案如何

看來;裴耀卿不管是否建議過;沒收趙含章財產;以撫卹幽州軍馬這一條;天子不會知道和他有關至於天子是否知道此事緣起一段婚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陛下;臣對趙大帥並不熟悉;至於幽州共事;時間也很短;但臣在與裴戶部坐鎮幽州;主持糧秣軍械調配以及徵發整軍等等事務的時候;正巧叔母帶著從弟回到幽州;提到了一件讓臣萬般無奈的事。”杜士儀如實將杜孚之妻韋氏讓他出面提親;而薊州刺史盧濤又強硬表態的事一一道來;最後才長揖說道;“至於趙大帥是否真正貪贓枉法;臣那時候身為代州長史;無法盡知。然而;身為幽州長史;卻仗勢逼凌麾下刺史嫁女於親信之子;總是不妥的。”

這樁公案裴寬早就問出來了;可李隆基實在是覺得難以置信;如今杜士儀也同樣這麼說;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但轉念再深思;他又生出了深深的震怒

趙含章貪贓的證據已經都查出來了。可比貪贓更惡劣的是其濫用私人;甚至於逼凌盧濤嫁女的這種猖狂

“杜孚是你的叔父;倘若朕罷免他的官秩;他得知你不為其說話;大概會埋怨於你吧?”

杜士儀不假思索地答道:“昔日廣平郡公為相時;其從叔曾經求官;卻為廣平郡公所奏請拒絕。臣不敢與廣平郡公並肩;然則叔父若有不法事;不敢請法外寬宥。”

面對這樣的回答;李隆基頓時撫掌大笑:“怪不得你和宋廣平相得;脾性卻是一模一樣的也罷;你自去吧;明日起供職中樞;不要遲了”

當杜士儀從洛陽宮出來的時候;就只見早起自己帶去景龍女道士觀的那些從者;都等候在天津三橋的盡頭。他快步上前和眾人會合;見赤畢張了張嘴;顯然憂心忡忡;他就笑著說道:“從明日開始;我就要日日早朝了;你們可得全都打起精神來”

這一句話讓眾人頓時憂思盡去;跟著杜士儀時間最長的赤畢更是笑了起來。然而;眾人笑吟吟地簇擁了杜士儀回到觀德坊的杜宅;卻只見張興正焦躁不安地等候在門口。今日一早杜士儀離開永豐裡崔宅的時候;曾經留過話;讓張興如果願意;儘可以留在崔家藏中;沒想到人已經回來了。

“奇駿;你這是……”

迎上前來的張興見杜士儀面露訝色;他便無奈地苦笑道:“家中來了客人;是使君的叔母和從弟。”

能夠讓能言善辯的張興應付不了的;杜士儀想也知道里頭那母子倆是如何一個嘴臉。他眯了眯眼睛;隨即哂然一笑道:“居然到我這裡來耍賴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赤畢;你待會兒在外頭聽我吩咐。奇駿;你口才急智盡皆無雙;可對付有些人就差點火候;跟我來;學著一點”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七十九章 言辭逼人,壓力山大

韋氏幾乎是一大早夜禁剛剛解除就帶著兒子杜望之來了。

自從杜孚跟著趙含章回到了洛陽;她和杜望之一同回來;很快就發現;事情比他們想象的更糟糕。薊州刺史盧濤顯見是對趙含章恨之入骨;從人證到物證全都收集了一個齊全;在奉旨勘問的御史中丞裴寬第一次審過之後;趙含章就下了御史臺大牢;儘管暫時並未牽連到杜孚;可禁止探視;憂懼之下杜孚立刻就病了。而她本就只是京兆韋氏旁支女;即便裴寬的妻子也出自韋氏;可她平日裡在韋氏女眷當中走動少;與其說不上半句話;只能指望杜士儀能夠說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