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竟然捅出瞭如此一樁觸目驚心的案子。”

“假造軍情瞞騙百姓套取田地,實在是駭人聽聞。只不過,卻也不是沒有疑點的。”鮮于仲通謹慎地指出這一點,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比如說,百姓如若發現被騙後,回鄯城找他們算賬理論,那麼事情難道不會鬧大?除非……”

“除非有人知道郭知禮的如意算盤,進而想要渾水摸魚。”張興也插了一句,見杜士儀不置可否,他倒是有些摸不清楚這位恩主的態度了,“大帥是覺得不必節外生枝?”

“不,此輩較之郭知禮,甚至更加可惡。讓清臣查問明白之後,我會立時三刻給鄯城百姓一個交待!”

當天下午日落之前,顏真卿就在縣廨大院中審理了此案。儘管如今留在鄯城之內的民戶數量已經大不如此前,可因為所涉之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因而趕到縣廨門外旁聽的百姓仍然數以百計。當得知人稱趙三郎的趙慶久為了謀奪他人田地,謊報軍情,假稱上命,編造出了那一重重謊言,外頭的百姓頓時憤怒了。其中,剛巧有已經賣了田地卻還沒走的人捶胸頓足,當即成了新的證人。至於現場捅出來此人的其他累累惡行,更是不計其數,場面幾乎一度失控。

儘管顏真卿早已預計到了這樣的局面,旋即加以彈壓,可那喧囂聲仍然幾乎把鄯城縣廨給掀翻了。尤其是縣廨中的另外好幾個胥吏全都被揭出來和趙慶久狼狽為奸之後,外間更是一時喧然大譁。就在這時候,圍觀百姓突然聽到了一聲驟然暴喝。

“此等謊報軍情假稱上命,卻為謀奪民財的狗鼠輩,著實該殺!”瞎子!那趙三是什麼人?他不過是鄯城一無業遊民,因為略識幾個字便混入縣廨為吏,十幾年來藉著軍中有人扶持,把持政務挾制上官,簡直是無惡不作!”

越是往下說,賈世增就越是覺得自己這個鄯城令異常窩囊,一時竟忍不住把族兄賈師順當年的境遇也給捎帶上了:“別說是我,就連當年我那族兄節度隴右的時候,也一度被人挾制得動彈不得。什麼鄯州都督,隴右節度,都是說得好聽的,族兄雖則一向身體不好,年歲也並不小了,可倘若不是在隴右節度任上被人處處擠兌,一事無成,後來被調入朝中為左領軍將軍,又怎會鬱鬱而終?河湟之人最是排外,什麼多豪俊之士,我看是多自以為是之輩!”

這好幾年鬱積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全都倒了出來,賈世增頓時覺得胸口的憋悶少了幾分。可是,他本以為會得到杜士儀的共鳴,卻不想對方竟是搖了搖頭。

“河湟直面吐蕃,軍民多久經戰陣,因而對於一無所知調任過來的外官,總難免心存輕視,這話你沒有說錯,但你可曾經真正用過心?就比如這鄯城縣廨上下屬吏,你知道誰人最擅長何事,可曾用心試過在其中訪求是否有信得過的人?而且,令兄既然曾經一度節度隴右,就不曾給你推薦過幫手?倘若令兄在你到任之前,也對你說,這河湟之地的人無一人可以信任,你就不妨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那麼,當我今天什麼都沒問過,什麼都沒說過!”

眼見得賈世增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杜士儀也懶得在此多呆,站起身來徑直出了門。等到外頭和張興鮮于仲通會合,得知顏真卿恩威並濟,從其他屬吏那兒開啟了口子,如今已經去各處捕拿與此次案子有涉的犯人了,他不禁哂然一笑道:“忠嗣說吐蕃那兒風平浪靜,不像是為此興兵大戰的樣子,我還以為尚青總算是說了實話,此次鄯城之行不過是巡視,沒想到竟然捅出瞭如此一樁觸目驚心的案子。”

“假造軍情瞞騙百姓套取田地,實在是駭人聽聞。只不過,卻也不是沒有疑點的。”鮮于仲通謹慎地指出這一點,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比如說,百姓如若發現被騙後,回鄯城找他們算賬理論,那麼事情難道不會鬧大?除非……”

“除非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