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鮮于仲通告訴他的話,杜士儀已經拿住了洩露訊息的商人,此次某些人決計是完全逃不過去的!

如是全都安排好,把人都派了出去,等到這議事廳中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郭建方才往後一靠,放鬆地坐在了主位上。

直到現在,他還是完全沒辦法相信,既然有人裡通吐蕃送出訊息去,杜士儀就算帶了個王忠嗣,可隨行扈從頂多不會超過三百,那一仗究竟是怎麼打的?

大唐有兩個振武軍,一個位於朔方,乃是張仁願築三受降城時所築,治所在東受降城。而另一個,則是李隆基在得知信安王李禕拿下了石堡城後為之大悅,改為振武軍。這石堡城中,平素只有兵馬一千兩百人,此時此刻多出區區數十人,自然並沒有顯出多少擁擠逼仄來。

振武軍使兼振武軍正將李昕出身宗室遠支,乃是信安王李禕當初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曾經和王忠嗣有過一段同僚之誼,和金吾衛將軍李佺還是堂兄弟。因此之前當王忠嗣奉杜士儀密令先行趕來,與其商量了截擊吐蕃兵馬的方略時,同樣藝高人膽大的李昕立刻選擇了從命,又將石堡城交託給了乃是自己生死之交的副將裴春,自己親自領兵五百助王忠嗣伏擊。一舉成功後,王忠嗣領兵在外打掃戰場,他將杜士儀迎進了石堡城後,本待召集諸將拜見,卻被杜士儀阻止了。

“主帥親身犯險,並非兵家妙計,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廣而告之,反而更顯得此舉輕率了,就不必再鬧大了。”

杜士儀既然如此說,李昕自無不從。

事實上,鎮守石堡城看似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任務,可若是大唐和吐蕃無戰事,此地遠離中原,任重而功薄,吃力不討好;可若是大唐和吐蕃重啟戰端,這裡地處鄯州最前線,一旦有攻勢便決計是雷霆萬鈞,稍有不慎就不但可能大敗虧輸,而且可能連這座重鎮都一起扔了。正因為朝中宰輔大多對信安王李禕多有忌諱,就連天子也一面器重李禕,一面也頗為防範這位出身宗室的名將,所以李禕薦舉的人多半和他一樣,看似重用,實則都是這樣不尷不尬的境地。

“但今次吐蕃兵馬悍然越境毀約,此乃非同小可的大事,我會立時上奏陛下。至於李將軍的功勞,我也會詳細奏聞。只不過,未知吐蕃後續攻勢如何,所以,石堡城從即刻開始,便要進入臨戰狀態,綏戎城等地,我也已經使人一一知會。”見李昕正要開口說什麼,杜士儀擺了擺手,隨即微笑道,“你也不必太過緊張,王將軍已經審過此次貿然越境的穆火羅,他吐露是深恨我大唐當年狡計誘殺悉諾邏,故而有心報仇,實則吐蕃並未有心輕啟戰端。正好那囊氏尚青應該到了蘭州,吐蕃那位贊普究竟想是戰是和,須臾就可見分曉了!”

第770章 收拾善後的隴右採訪使

鄯州湟水城內,自從傍晚到次日清早,就只見滿大街都是軍士,一派戒嚴景象。儘管滿城軍民都是見慣戰事的,可之前吐蕃使臣分明還由此去了長安朝貢,如今卻又如此光景,不免使人疑心這短暫的和平告一段落,又要開始連年征戰了。至於某些宅邸一夜之間大變景象,反而只在有限的小圈子裡傳播,從這一點來說,郭建顯出了頗為高明的局勢掌控能力。

而杜士儀從赤嶺經石堡城歸來,已經是第三天午後的事情了。

在這短短三天之中,吐蕃方面不可能對於一支上千人騎兵的突然越境失蹤全無反應,積石山一帶部署的兵馬立刻開始了調動,甚至又有兵馬進入了洮州和廓州河州地界。然而,安思順和姚峰全都久經戰陣,在得到顏真卿和杜甫親自前往送信,預先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敢於越境的吐蕃兵馬全都被擊退,一時間吐蕃再不敢妄動。至於河州刺史苗晉卿,他雖初到隴右,可性子穩妥,倚靠舊將穩穩當當防守反擊,也打退了那一波試探性攻勢。

故而,杜士儀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