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只是小小的心意;可厚待下屬的上司自然受人歡迎;再加上杜士儀在發放暑日的補貼上;屬官和屬吏一概都給;更是人人欣喜。

這一天;他早起升衙理事之後;在回明心見性居的路上;就被赤畢攔住了。這位跟從他年數最久的心腹從者行過禮後;便上前低聲說道:“郎主;之前之所以能夠抓到郭英又手下那四個人;是我說動了郭英又麾下的兩個旅帥。郎主就任隴右節度副使的時候;我本想帶他們前來拜見;但那會兒門庭若市;我思量著稍稍晾一晾他倆也不是壞事。如今一轉眼便是二十餘日;他們倆已經耐不住性子了;郎主可能撥冗一見他們?”

聽得此言;杜士儀思量片刻便點了點頭:“既是軍中旅帥;昔日能夠揭出真兇;也是他們有功;那就見一見吧。”

儘管他點了頭;但赤畢卻是到下午申時;方才把兩個人帶到了他的面前。和張興那樣雖則膚黑;卻儀表堂堂的魁梧漢子不同;兩人乍一看都是其貌不揚;一個馬臉;一個身材低矮。見兩人畢恭畢敬地報名行禮;一個自稱陳晃;一個自稱馬傑;杜士儀便頷首說道:“此前能夠讓真兇授首;你二人自有功勞。

“為大帥效力是分內之事;不敢當功勞二字。”陳晃連忙應了一聲;儘管此前準備了許多話想說;可這會兒卻只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後背心甚至急出了滿身燥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大比之日;大帥所用掌書記張郎當眾大展神威;軍中上下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憂心忡忡;擔心大帥用外人;而不用咱們河隴本地人。晃雖不才;願為馬骨”

這樣**裸的表明心跡;一旁的馬傑顯然沒有料到。他又驚又疑地側頭盯著同伴看了好一陣子;想想這傢伙這幾天醉酒時說的話;他登時恍然大悟;於脆屈下單膝跪了下來:“大帥;我只是個粗人;之前向赤郎揭發那四人;也是因為他們殺害袍澤;罪不容恕;並沒有挾功升遷的意思。而且;我和陳晃都沒有什麼大本領;平素在兵卒中間;也就和他們父兄似的;打仗的時候從沒立過什麼了不得的功勳。陳晃只不過是一時口快;別無他想;還請大帥不要怪罪他

杜士儀見下頭這兩個小軍官陡然之間你眼瞪我眼;馬傑拼命在那給陳晃打眼色;而後者卻耿著脖子不肯收回前言;分明意見不統一;他不禁笑了起來。見兩人因為自己這一笑;反而更加噤若寒蟬了;他便收起了笑容。

“鄯州都督府;也就是隴右節度使府;從前有府衛五百;為節度使親衛;出外時為儀仗;平時則備不時之需;彈壓軍民;自從前任範大帥離任之後;上上下下的府衛難免有人心懷憂懼;我看精氣神都大不如從前了。你二人既然一個說願為馬骨;一個說能夠被士卒當成父兄;我就把府衛交給你們。”

此話一出;兩個人全都愣住了。陳晃已經四十有三;在鄯州軍中父子相襲吃這一碗軍飯;已經有三代;可自己從軍二十三年卻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旅帥;所以這次才把道聽途說的千金買馬骨這麼一樁典故都搬出來了。而馬傑比陳晃只小一歲;和陳晃從小毗鄰而居;娶妻也無巧不巧地娶了一對姊妹當了連襟;剛剛是生怕杜士儀因為陳旱的不自量力而雷霆大怒;沒想到杜士儀竟是直接把府衛大權交託給了他們

呆呆愣愣的兩人足足好一會兒;方才慌忙行禮應喏。馬傑更是忍不住訥訥問道:“大帥信賴;我二人感激不盡。可是……可是府衛重任;緣何不委之以身手矯健忠心耿耿的赤郎?”

“你們不是說;別人都擔心我這個隴右節度副使重用親信;不用河隴本地人嗎?”杜士儀反問了一句之後;見兩人頓時啞然;他便站起身來走到兩人跟前;微微一笑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我給你們一個月;若是能夠把府衛整頓出一個樣子;那麼;便立時授實任;否則;你們倆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不;應該說你們離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