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彆扭?”

“是崔左丞。”說到正事;杜十三娘便收起了戲謔之sè;有些黯然地說道;“他本是高高興興回去的;結果崔左丞似乎覺得他不該如此張揚;很是訓丨誡了他一番;尤其讓他不要不務正業;好好專心去應明經科即可。阿兄也知道;十一郎君原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為此頂撞了崔左丞;尤其還捅破了他這伯父因復出之事去求了張相國;結果……若非宵禁;他昨晚就氣得回來了。”

杜士儀想起裴寧曾經提醒過他的話;微微一怔就明白了事情始末。崔泰之作為崔氏上一代的長輩;念念不忘的是繼續維繫家族的榮光;選擇政治盟友更多的是從功利和現實考慮;而崔儉玄作為崔氏這一代的年輕一輩;自然便是感xing多於理xing。

既然明白了;他也就沒有就這個話題再多說些什麼;而是岔開話題道:“今天的慶功宴就如同你剛剛吩咐的;辦得別緻一些。雖則請不來那些聲名赫赫的樂人;但本來就沒有外人;自家熱鬧熱鬧也就行了。”

說到樂人;杜十三娘面sè就有些不自然。等到杜士儀欣然轉身離去;她忍不住就想起了當初公孫大娘託付的馮家三姊妹。她先是把人借給千寶閣;用於宣傳兄長推出的端硯和松煙墨;等到那邊上了正軌;她眼看三人年紀不小;本想問她們可願意嫁入良家;結果誰都不願意。她只得暫且給她們置下了平康坊的一座小宅院;供她們向北裡那些ji人傳授歌藝和曲樂。杜士儀狀頭及第後;她們又找了她哀哀陳情;她思前想後;派人把她們接到了樊川老宅;讓她們從家僕中挑了些年少的女童教授歌藝曲樂。一來二去;她哪裡不知道;相比相夫教子;她們更願意過這種一技傍身的ri子。這何嘗不是另一種驕傲?

想想崔儉玄這jing神狀態;杜士儀索xing把書齋讓給了這個生悶氣的傢伙;叫了赤畢來又吩咐了兩句;隨即就自顧自回房去沐浴了。洗過澡舒舒服服睡了整整一下午;得知十三娘那裡都預備好了;他這才神清氣爽地來到了書齋。

一進門看到那個呆呆坐著的人影;他重重咳嗽一聲便大步走上前道:“十三娘忙活了一天;你這個正主兒還坐在這發呆開宴了;跟我走”

崔儉玄這一整天的發呆生悶氣;被杜士儀生拉硬拽出了書齋時;他這人還沒回過神。一直等到踉踉蹌蹌被拖進了正堂;看到那猶如三角的三張食案上;已經擺了琳琅滿目各式瓷碟;他登時醒悟了過來;一時不好意思地問道:“這真的是要開……慶功宴?”

“昨天已經誑了你一次;難道今天還哄你?”杜士儀不由分說把人按著坐下了;等到杜十三娘進來;他笑著讓其在另外一席上坐了;這才親自上前給崔儉玄斟滿了一杯;繼而便遞了給這個仍有些迷迷糊糊的傢伙;“為人處事;不要因為一丁點的事就jing神振奮;也不要因為輕易幾句話就低落垂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今天我將這兩句話送給你。要是你連這個都做不到;可沒資格配得上我的寶貝妹妹”

“我…”想想自己昨晚到今天的憋屈;咀嚼著杜士儀這兩句贈語;崔儉玄突然覺得心情豁然開朗;緊捏著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氣便仰脖子一飲而盡。亮了杯底之後;他就咧開嘴道;“老是要你想辦法勸我;你說得沒錯;我老是別人說一句就高興就生氣;耳根子太經不住話了我自做我自己的;別人怎麼說和我何於?只要對得起自己的心就夠了;從今往後;該聽的我就聽;不該聽的我只當耳邊風

儘管崔儉玄曲解了部分意思;但杜士儀眼下只要人不鑽牛角尖就行了;莞爾一笑就回席坐下;卻是輕輕一拍手。

只聽外間突然篳篥一響;繼而就是琵琶鐃鈸鑼鼓;隨著這鏗鏘有力極有力度的曲樂;一個人影從堂外一躍而入;一時順著曲聲急旋不停。燭火照耀下;她身上的蹀躞帶隨著轉速快慢四下飛舞;裙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