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老了,白髮蒼蒼,可身體很不錯。兒子們都聽話,錢夠花,社會地位也有,看上去事事如意,可是他閒的腚疼,就處處給高桔子找事。剛退休那會他是沒一天安穩的,這種給人隨便尋事找麻煩的好日子沒過三天,就堪堪趕上高桔子更年期。頓時,趙建國的社會地位就翻了個個兒。高桔子花了兩年時間折磨老爺子,每天就嘮叨一件事。

&ldo;你把我小兒子還給我,你把我兒子逼走了,逼到國外回不來。我不要你也要我兒子。我兒子做了什麼錯事?不就是喜歡個男人嗎?不就是不娶媳婦嗎?能有啥啊,二十一世紀,什麼沒有,火星人都快被地球人生出來了!憑什麼我兒子有家歸不得?就你舒服了就是好了?憑什麼地球要圍著你轉!?你市長了不起你也退休了,你現在就是個吃閒飯的。你這輩子除了我,誰還會要你……&rdo;

趙建國覺得很痛苦,兒子三十多歲一個人漂泊他很心疼,被更年期的老婆連續嘮叨六百多天更疼。有時候他就納悶了,自己厲害了一輩子,怎麼到老了,城門失守晚節不保了?他想叫自我放逐的小兒子回來,可人家也是鐵了心,一個人過,怎麼地也不回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一陣刺鼻的烤黑煙的味道衝進趙學軍的鼻翼,他皺皺眉頭。以前普羅旺斯倒是有很多吸黑煙的人,可現在也不多見了。掃了興致的趙學軍站起來,繞過兩隻鄰座的寵物狗,買了一瓶松露酒抱著驅車回家。

大歡歡跟小歡歡是一位本地保姆在看著,以前趙學軍為了注重根性,也請過國內的名校畢業生回來做保姆。可惜的是,甭管男女,皆有危險。他對生活看的很開,活的很奢侈。有時候愛情這玩意兒,夾雜很多因素。女人看他成熟穩重,事業有成,樣子也是英俊漂亮,難免會有些微妙的情愫在裡面萌生。男人就更不好說,不會看孩子不說,知道趙學軍喜歡男性了,對方竟然表示不介意屈就他?這就更令他覺得惱火了。

沒辦法的,趙學軍找了一位本地肥大媽,她說的本地話,好多本地人都聽不懂。大媽跟他現在說什麼都用比劃的,整的正在冒話的大歡小歡一句話夾雜著法語,英語,中文的亂蹦,偶爾還要冒一句本地的俚語。為了孩子,趙學軍是越來越呆不住了。

回到家中,趙學軍放好車子,四下好奇的看看,以往只要一回家,倆歡歡總是要像炮彈一般的射出來,釘在他的身上撒嬌,哭訴,告狀。今兒這院子格外的安靜,那個總是嘮叨的本地大媽正趴在低矮的牆頭,跟鄰居說話。她看到趙學軍回來,擺擺手打了招呼之後便繼續說著閒聊,根本不在意這個人是自己的老闆。

提著酒瓶,推開客廳的花門,屋子裡純正的中文,夾雜著孩童的嬉笑細細碎碎的便這麼迎面撲來。趙學軍笑了,他放好酒瓶,光著腳走進屋子裡,眼神亮亮的看著王希坐在沙發上,笨拙的抱著一本童話書跟孩子們講故事。他的中文在孩子們理解當中是有缺陷的,有時候他們聽不懂,便抱怨,叫他再講一遍,王希一直在再講一遍,一點也不覺得煩。

&ldo;什麼時候回來的?&rdo;趙學軍低頭親親來過來的小歡歡,他抱起她,孩子身上挺涼快,帶著一股子奶香,皮子細細軟軟貼在身上很舒服:&ldo;爸啊,哥啊,搶我的麗姿(娃娃),還偷偷開冰櫃,變魔術冰激凌自己吃!&rdo;趙學軍失笑。

以前他給孩子們吃冷飲,就叫他們閉起眼睛數三下。他家大歡歡小歡歡一直以為冷飲是冰櫃變出來的,那是個魔法櫃子。

&ldo;我沒有,你沒信用!&rdo;

&ldo;我沒有。&rdo;

&ldo;你有!&rdo;

&ldo;啪!&rdo;

&ldo;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