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去買的,照理說,我該懷疑那個負責採買的夥計從中揩了油,買食材時多報了帳,可是…”

“說下去。”溫柔將帳冊往桌上輕輕一擱。

“我連著幾日去糕點鋪子裡收帳都沒收到,夜裡追問梅香每日花銷和收入的賬目來記帳,她又總是推脫說太累了,敷衍過去,直到昨晚才交了半吊錢來,向我報了帳,而且只告訴我一個大約的數目,並沒有細帳。”小環嘆口氣接著道:“我又追問了半日,她只說隔的時日長了,想不起來,我讓她盡力想想,她才將幾樣不常用的食材採買數量和價錢告訴了我,我再一對帳,就覺著不對了。”

溫柔沉吟著沒有說話,擱在帳冊上的手拳起又鬆開,鬆開又拳起,最後坐了下來,拿眼望向小環道:“你確定是她?”

“我昨兒一夜沒睡著,翻來覆去總在想這件事,覺著她沒有必要這樣做,但帳目的確不對…”小環低下頭道:“早起我見梅香眼下也是一片淡淡的青烏,想必也一夜未睡著,侯著她出門去了鋪子裡,才來找姐姐拿個主意。”

溫柔望著帳冊發了半天愣,這才長出一口氣道:“這事還是謹慎些好,免得叫梅香寒了心,先把那個負責採買的夥計叫來問問。”

小環答應一聲,卻沒有去,猶豫道:“找什麼藉口將他喚出來呢?梅香在鋪子裡不可能不知道咱們將他喚來問話。”

“那就不必將他喚來,你去鋪子裡查視的時候順便問他兩句。”溫柔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心裡一時亂的很,見小環轉身要出去,又忙道:“等等,你不必直接問帳目的事,只問這兩日有沒有生人去鋪子裡找過梅香。”

“姐姐的意思是——”小環沉吟著。

“這段日子以來,我們待她並不苛薄,我不相信她無緣無故會做這種事,總有什麼原因吧!”溫柔嘆了口氣,情緒一下子變得很糟糕。其實不用查證,她也知道這事基本可以斷定是梅香乾的了,難怪這兩天她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敢抬眼見人。

小環出去了,溫柔再沒心思做任何事,只開了房門,坐到遊廊的紅漆雕欄上吹風發呆。廊下吊著那隻陸策送的鳳頭八哥,歪著頭瞧她,溫柔衝它做了個鬼臉,齜牙一笑,結果那八哥一驚,撲著翅膀尖叫道:“好樣的——”

“噗嗤”,溫柔忍不住被它逗笑了,原本還以為這隻傻鳥不會說話呢,買來三天了,從沒聽它開過口,冷不丁來這麼一句,還真是令人驚喜。

正逗著八哥,想瞧瞧它到底還會說什麼,誰知它反倒不開口了,只顧著低頭啄米。這時溫柔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響,回頭一瞧,卻是溫媽媽帶著丫鬟香蘭走了過來,向她笑道:“有件事兒我琢磨了一夜,想聽聽你的意思?”

“什麼事?”溫柔心想怎麼今兒人人都有事啊?不過看溫媽媽臉上帶著笑模樣,倒不像是煩心為難的樣子,這才心裡略定。

溫媽媽將香蘭支走倒茶,坐到溫柔身邊笑道:“我想,給你和剛兒請個琴師如何?”

“琴師?”溫柔詫異極了,不知道她怎會莫名其妙想到這一出。

“昨夜我瞧見剛兒一直在研究棋譜,想著你眼下得了閒,也該學點什麼了。”

溫媽媽笑道:“聽說大戶人家的姑娘,從小就要學琴棋書畫這些風雅的玩意,這樣將來嫁了人才好討得夫婿歡心,夫妻倆吟吟詩,作作對,這才叫夫唱婦隨!”

溫柔睜大眼,望了溫媽媽半晌回道:“娘,我不想學。”

“哎,怎麼不想學呢?”溫媽媽好意勸說道:“你如今只是個妾的身份,出身又不好,想要被扶正那是不可能的事兒,眼下姑爺沒討正妻和妾室,你日子還好過,若是今後他有了別人,你拿什麼去爭寵?雖說你有一手好廚藝傍身,可是嫁到這樣不缺廚娘的人家,日日親自下廚是有失體面的事兒,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