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欲步趨端有意,我名公字正相同。”

這個孩子,就是陸游!

小傳:

秦觀(1049-1100年),字少遊,一字太虛,江蘇高郵人,別號“邗溝居士”,學者稱為“淮海居士”。存《淮海集》四十卷,另有《淮海詞》單刻本。

賀鑄:手寄七絃桐,目送歸鴻

宋徽宗大觀三年(公元1109年)秋天,年過五十的賀鑄以“承議郎”致仕(退休),回到蘇州。當他路過蘇州閶門時,看到車水馬龍的熱鬧場面,聽到青年情侶們的歡笑聲,想到自己年輕時,也曾與妻子趙氏攜手共遊閶門,而今滿頭青絲漸成雪,而相濡以沫的妻子卻已亡故,一種“頭白鴛鴦失伴飛”的淒涼感油然而生。在蕭瑟的秋風中,賀鑄悄立閶門許久,獨自黯然神傷。一番唏噓淚下之後,他寫了一首哀婉感人的《鷓鴣天》: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

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壠兩依依。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這首悼念亡妻的詞作,堪與蘇東坡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相媲美,與《江城子》一道,被稱為“悼詞雙璧”。

賀鑄善於錘鍊字句,又善於融入古樂府及唐人詩句,他的諸多閨情柔思之作,“雍容妙麗,極幽閒思怨之情”,近似秦觀、晏幾道、李商隱、溫庭筠;頗受後世稱讚。張炎說:“如賀方回、吳夢窗,皆善於煉字面,多於溫庭筠、李長吉詩中來。”而賀鑄自己也很是自得,曾躊躇滿志地說:“吾筆端驅使李商隱、溫庭筠;常奔命不暇。”

再如這首《憶秦娥》,描寫少婦思念遠方愛人的情景,格調憂傷,意境幽美: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

梨花雪,不勝悽斷,杜鵑啼血。

王孫何許音塵絕,柔桑陌上吞聲別。

吞聲別,隴頭流水,替人嗚咽。”

但作為宋詞名家,賀鑄善作婉約詞,卻不屬於婉約派。《宋史 賀鑄傳》說他“博學強記,工語言,深婉麗密,如次組繡。尤長於度曲,掇拾人所棄遺,少加隱括,皆為新奇”,“新奇瑰麗”是賀詞的很大特點,加之他精通音樂,使得詞韻富有節奏感和音樂美。他的詞作題材廣泛,詞風多變,兼有婉約、豪放之長,正如張耒所言:“盛麗如遊金、張之堂,而妖冶如攬嬙、施之□;幽潔如屈、宋,悲壯如蘇、李”。

陳廷焯說:“方回詞,兒女,英雄兼而有之”。在賀鑄詞作中,最獨樹一幟的,不是“兒女情長”的詞,而是“英雄俠客”情懷的豪放詞。

這類“英雄俠客”情懷的豪放詞風,與他獨特的身世、性情密切相關。

賀鑄出生軍人世家,身份是外戚,宋太祖趙匡胤孝惠賀皇后的族孫,祖上七世皆任武職。在宋朝“好鐵不做釘、好男不當兵”的重文輕武氛圍下,賀鑄雖然也喜讀書,7歲能詩,卻因性情“豪爽精悍”,任俠使氣,酷愛從武,選擇做了一名武將。賀鑄40歲之前的大好年華,都是在軍隊裡度過的。《宋史》將賀鑄以文人的身份記入“文苑傳”,大概不是他的心願吧?

17歲時,賀鑄來到京城,“授右班殿直、監軍器庫門”,開始了從武生涯。賀鑄長相英武健壯,眉色青黑,加之年少氣盛,“儀觀甚偉,如羽人劍客”,“俠氣蓋一座,馳馬走狗,飲酒如長鯨”,很快就獲得了“賀鬼頭”的戲稱。雖然只是一個低階侍衛的武官,但賀鑄在京城裡呼朋引類,縱酒走狗,活得極為肆意快活。多年以後,他懷念起這一段“少年俠氣”的風光歲月,一腔仕途失意、報國無門的抑塞難平之氣,吐而為詞,揮寫了一首壯懷激烈、慷慨雄壯的《六州歌頭》:

“少年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