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自不必說。一方面是經過了煙嫋樓那一場變故,她耗神耗力,如果不是靠著一口氣硬撐著,早在回家之後就臥床不起;二是親口得到蜀老爺的點頭,可以隨她心意出嫁與否,安心之下精神一卸千里。身體在藥物的控制下,自然的選擇了睡眠保護。

每次醒來都是床邊永遠溫熱的藥劑,還有小蝶擔憂的眼神。佘嬌嬌又來看過她兩次,每次都把過脈,囑咐了眾人幾句後就走了。嬌嬌的醫術略遜於施毒,全都來自她師傅的真傳。在幾年前她師傅將蜀玉託付給她起,這蜀家已經將佘嬌嬌當作了第四個女兒。蜀玉更是愛極了她那俏皮可愛的性子,在熟識之後,也是貼了心的將她當作了自己的親妹妹。

到了第三日,調理過的蜀玉已經得到“佘大名醫”的恩准,可以在後院裡散動透風。

閒暇中,小蝶傳來了前院的一些訊息。

蜀老爺親自上秦家商談的,以小女體弱,無法當家主母為由,讓秦家接受了退聘,糾纏了十來年的娃娃親終於在鬧劇中收場。在退聘的當天,蜀老爺慈祥仁厚的道出,願意做秦連影與黃珊兒婚事的主婚人。這一退一進,黃珊兒自然是喜上眉梢;秦連影苦不堪言,連連說自己還沒有成親的打算。

本是一家人關門敘話,也不知為何,到得午後,整個城中的大街上喜氣洋洋的討論著秦家即將到來的喜事;小巷中卻嘀咕,替蜀家小姐舒心,總算免於嫁給一個不知疼人知人的紈絝子弟。在大家的心中,秦家男兒早日娶親,於國於家都是有好處。

隨著這水缸大“盛世”的即將到來,關於白棋居士的來歷就如那茶杯大小,經不起人們浪費一腔口水的興趣。

紙張上的石綠色逐漸沉澱,被風一過,透出一股晶瑩剔透之感。

蜀玉直起腰身,一旁的小丫鬟早就接過她手中的畫筆,另一邊丫鬟已經扶著她坐下,腿上蓋著含羞草葉覆面蜀繡薄毯,背上搭了天青綴花棉坎肩,小蝶端上一碗血燕粥放在一邊茶几上,渺渺輕煙在空中勾勒出朦朧之色。

這一副眾人扶嬌圖,在男子的眸中映出清淡的憐,一眨眼,又沒了。

“蜀小姐好雅興。”踏石而來,依然是一身儒衫的祁妄,為這芳華纏繞的園中帶來一襲沉甸甸的墨香。

蜀玉白顏嫣然,眉黛如水中泥,透著盈光:“祁公子來得好巧。”

祁妄腳步一頓,稍搖髮尾,乾笑道:“小姐勿怪,小生是怕驚擾了你的興致,故遲遲未出。”原來,他早就在一旁靜看很久。

蜀玉稍欠身以作招呼,讓人端茶遞座:“祁公子乃蜀家客人,小女未曾叮囑照拂已是不該,又何來怪罪之理。”兩人相互謙虛致歉幾句,祁妄就已經忍不住眼色飄到那畫紙上。

只見上面畫著一隻玉兔搗藥模樣的圖。玉兔碧綠,大大的眼睛似睜未開,歪著身子搗鼓著,周邊碎藥四濺,靜動皆宜,可愛至極。往桌面左邊一看,堆放著一些已經乾透了的畫紙,細細看去,紙上畫圖不同,有的是雙猴撓癢,有的是耕牛騰雲,還有小豬趴睡圖,神態各異,栩栩如生,又透著童貞俏皮,讓人見之會心一笑。

不由得問:“這是那鐲子碎塊的新圖樣麼?”

蜀玉正捧著血燕粥,慢慢一勺一勺吃著,聞言抬頭,只是輕笑不語。

這般不自傲也不居功之態,讓祁妄習慣性的奉承話也落回了肚腹,只問:“據聞蜀家的珍寶鋪裡,每年都有一套雕以十二生肖為主的珍寶玉器出售,不知那些圖樣是否都出自蜀小姐筆下?”

蜀玉嚥下半碗粥,喝了一口茶後才道:“其實每年有十套圖樣。只是,放在鋪裡高價賣出的只有一套而已。”

祁妄眼睛一瞪:“那剩下的九套……”還未問完,已經了悟。他們這幫商賈,就算有十套,定當也是自己收藏一套,高價賣出一套,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