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上躺著重傷的貴妃步白萍,由兩個大力太監抬著,從宮車上緩步下來。

步白萍被天武帝摔得那一下極重,雖然有她爹給墊了個背,卻還是傷到了全身的骨頭,以至於出宮來給父親理喪也只能被擔架抬著。

步家人一見這場面全都黑了臉,步白棋心疼妹妹,隨著眾人行禮問安之後就起了身,幾步奔到步白萍擔架前,眼淚巴巴地道:“娘娘。”

步白萍見到家人也是幾番感慨,眼淚漱漱地落,只道:“哥哥,是我對不起父親。”

“別說這樣的話。”步白棋打斷她,“事已至此,步家誰也不怪。”

步白萍亦是一身白衣,頭上還扎著孝帶,可她哥哥一句“誰也不怪”卻刺激到她的神經。只見她猛地扭過頭,不顧身上疼痛,強咬著牙將身子撐起一點,目光直朝著鳳羽珩就射了過去。

步白棋暗道不好,就要說點什麼將話茬扯開,就聽步白萍的聲音已經淒厲而去——“她!殺了她!殺了她!”叫得聲嘶力竭。

她這一激動,牽扯著身上的傷,疼得步白萍直冒冷汗。

“娘娘不要激動!保重身子要緊啊!”步家人齊圍上來,一邊勸著一邊也用眼睛瞪向鳳羽珩。

那日宮宴的事誰都知道,起因是鳳羽珩箭術贏了步霓裳,做為親姑姑的貴妃娘娘氣不過,借題發揮打了花妃,結果“嚇”走了就要現身的雲妃。聽起來亂七八糟的關係,可歸根到底,因還是在鳳羽珩身上。

所以,步家人在步霓裳的添油加醋下,一至認為鳳羽珩就是害死尚書大人的罪魁禍首。如今貴妃娘娘又被氣成這樣,小輩們哪裡能忍得住,立即有幾個十多歲的少年衝了過去就要動手去打鳳羽珩。而那步霓裳也張著惡毒的眼睛對步白萍道:“姑姑,祖父的仇咱們一定得報。”

那幾個少年衝過來時可把鳳老太太嚇壞了,卻又不敢上前去攔,直叫著——“阿珩小心!”

鳳羽珩卻動都沒動,只盯盯地看著步白棋,眼神裡帶著不屑。

步白棋滿面羞得通紅,連聲喝斥——“都給我回來!你們要幹什麼?”

他是步尚書唯一的兒子,尚書一去,這個家裡自然由他掌管,這一聲力度很大,幾個少年於鳳羽珩面前生生止步。

就聽鳳羽珩揚著不高不低的聲音道:“聽話好,聽話不吃虧。我敢保證,你們這樣的,再來十個八個,也傷不了我分毫。”

老太太也怒了:“你們步家這是要幹什麼?”她看向步貴妃,不解地道:“敢問貴妃娘娘,步尚書的死與我們家阿珩有什麼關係?”老太太頭一次這語氣與大人物講話,說不害怕那是吹,但還是有幾分過癮的。不是她膽子變大了,也不是她知道偏袒鳳羽珩了,而是她記得這步貴妃是被皇上親手扔出來把尚書給砸死的,而她們家阿珩可是被皇上准許叫了父皇,這樣的關係下,她自然知道誰的後臺更硬氣。

步白萍死瞪著鳳羽珩,根本就沒把鳳老太太放在眼裡,“關係?本宮說有就是有!”

步霓裳也在邊上幫腔:“父親,難道我們不該給祖父報仇麼?”

“哥哥!害死父親的人就在眼前,你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