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故意板起臉訓斥滿喜:“不懂規矩!主子說話,哪裡容得你插口?還不掌嘴!”

滿喜也知金珍這是為她開罪呢,二話不說,抬起手,對著自己就是兩個耳光扇了去。

看著滿喜自己打自己,韓氏和粉黛這母女倆可是真過了癮。從前金珍與滿喜都是沈氏屋裡的人,沈氏是主母,一向囂張跋扈,連帶著她院兒裡的丫頭都跟著漲身份,一個個牛的跟什麼似的,鳳粉黛區區一個庶女,這兩人還真的從來沒放在眼裡過。

但現在不同了,沈氏死了,她們的身份也變了,再加上如今府裡沒有鳳瑾元護著,這兩位真真兒的就成了落毛鳳凰。

哦不,鳳粉黛可不認為她們倆個是鳳凰,不過是任人戲耍的玩物罷了。

“哼。”她盯著金珍冷哼一聲,一個下人,縱是飛上了枝頭,也不過是隻烏鴉,想當鳳凰,門兒都沒有。

韓氏忽然就起了一個惡趣味來——“金珍,你會不會唱戲?”

金珍一愣,隨即搖頭,“不會。”

粉黛白了她一眼,“不會可以學啊!韓姨娘喜歡聽戲,昨兒個父親也同她說了,在府裡煩悶時可以請戲班子進來唱一唱。正巧今日班子都在,不如就讓上頭那戲子教你一教,學好了就給我們唱上一段。”

金珍只覺一陣屈辱感襲上心來,她好歹是鳳瑾元的枕邊人,鳳粉黛居然要她跟個戲子學戲?下九流的東西,她怎麼可以?

見金珍站著不動,韓氏把臉板了起來,“怎麼,四小姐的話你敢不聽?”

金珍為難地看著粉黛:“四小姐和韓姐姐想要聽戲,有戲子來唱就好了,金珍實在是……”

“我讓你唱你就唱!”粉黛突然爆發性的一嗓子,吼得韓氏都是一哆嗦。“還愣著幹什麼?上臺去啊!”

丫鬟佩兒一見主子急了眼,趕緊又扯了金珍一把,手上加了勁兒,捏得金珍胳膊生疼。“四小姐請姨娘上臺去,姨娘快去吧!”

金珍搖頭,“四小姐您不能這樣做。”

“我怎麼就不能了?”粉黛挑釁地看著她,“一個妾,居然敢跟府里正經的小姐說不能?你有這個資格嗎?”

佩兒又適時插話:“還請姨娘考慮清楚,到底四小姐是姓鳳的,您,不過是個連家宴都上不去主桌的妾室而已。”

一句話,點醒了金珍。

是啊,她有什麼資格跟鳳粉黛說不能?人家就是明擺著欺負她,又能怎樣?

這樣一想,便也不再倔強,扭頭看了一眼已經停唱的戲臺,一咬牙,抬步就走了上去。

那戲子往邊上挪了兩步,給金珍讓出位置來,再看著韓氏展了一個媚笑,問道:“不知請上臺來的這位夫人,是要做什麼的?”

韓氏咯咯地笑,“什麼夫人哪,不過是個妾。”

滿喜瞪了韓氏一眼,只道這女人不要臉真的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自己也是個妾,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金珍卻已經沒了跟韓氏計較的興致,只說了句:“妹妹真的不會唱戲,姐姐就別再為難了。”心裡卻在不停地祈禱著,但願鳳羽珩這個時候也能趕到觀梅園來。鳳瑾元離京了,唯一能罩得住她的,就只剩下那位二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