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原本對這稱呼不是很習慣,但有的時候忘川和黃泉會這麼叫,她便也不會覺得太突兀。只是一聽到那人就在三樓時,這一聲王妃就叫得她有些微的臉紅。

一向嘻嘻哈哈的黃泉在上了樓梯之後也嚴肅下來,搞得清玉也跟著緊張。

直到掌櫃的親自將三人引領到三樓一個雅間的門口時,鳳羽珩看到了白澤。

她抽了抽眉角,就想起當初在深山裡的初遇,那朵一直在她腦裡浮動著不肯散去的紫蓮又清晰了幾分。

掌櫃的將三人交給白澤後又回到了樓下,白澤咧開嘴衝著鳳羽珩笑了一氣,什麼也不說,氣得鳳羽珩直拿眼睛剜他。

總算這白澤還能想起來正事,只一會兒便收起笑臉,返身將門推開,衝著裡面說了句:“主子,您等的人到了。”然後衝著黃泉做了個手勢,黃泉便拉著清玉一起跟著白澤離開。

清玉起初還不放心,是鳳羽珩同她微點了點頭,小丫頭這才不甘願地跟著黃泉走了。

而鳳羽珩自己,則站在房門口,好半天都沒敢邁近一步。

兩個人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就像較上了勁兒般,誰也不說話,裡面的不出來,外面的不進去,就這麼僵持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

到底是裡面那人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腿不方便,你總不能讓我親自過去請你。”

她這才回過神來,那一句“腿不方便”,卻讓她的心又跟著揪了幾下。

鳳羽珩曾想像過兩個人再重逢時的場面,她一度認為自己一定首先追問他的腿和臉到底是傷在誰的手裡,然後將仇人的名字記下來,將來一定要幫他報仇。

眼下她也的確準備這麼說,可就是有些話明明心裡想得很清楚,一說出口卻偏偏變了味道。

就像現在的鳳羽珩,進了雅間,回手關了門,再走到玄天冥面前衝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傷了腿毀了臉,你怎麼不乾脆把命也丟了算了?”

她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玄天冥到沒覺得有多意外,這丫頭從始至終就沒給過他一句好話一個好臉色,想想當初在大山裡的待遇,他覺得現在已經算是不錯了。

於是攤攤手,靠在輪椅背上看著她,道:“命若丟了,誰回京裡來給你撐腰?”

她條件反射般地就還了口:“沒你我一樣收拾他們!”

玄天冥失笑。

她就看著面對這人唇角微微向上彎起,那弧度剛好觸動她的心,忽悠忽悠的,鬥嘴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愣愣地看著面前這人,黃金面具打得很精緻,上頭甚至還有細膩的雕琢,那朵紫蓮就透過眉心的小孔若隱若現,奇異般地將這男人襯托出幾分妖氣來。

她也不怎麼想的,竟然沒有任何徵兆地抬起爪子,直奔著那面具就伸了過去。

卻在指尖剛剛觸及到金屬質地時,被一隻手輕輕握住。

“你幹嘛?”他說得無奈,“很難看。”

她忽地就轉過頭,背對著他,小嘴倔強地緊抿在一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處無名的角落。

有一股液體湧在眼眶被逼著不肯流出,憋屈得難受。

玄天冥也是一愣,看著那彆扭的背影,只覺這丫頭好像比在大山裡的時候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