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不大,他活動受限,萬分難受,鳳羽珩怕他無法及時觀察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於是就在他面前立了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鏡。後世的鏡子把個端木安國此時的情況給照得一清二楚,以至於那老賊不知有多少次對著那鏡子崩潰尖叫。

終於有一天,端木安國發現他身下的那處男性特徵已經萎縮成了指甲大小的一個小球,面板也變白了,鬍子也掉落了,就連嘶吼的聲音也變得尖銳了……

端木安國這一生,第一次如此絕望,第一次感到死亡的腳步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他從未這樣強烈地渴求死亡,他甚至是恐懼繼續活下去的,因為,鳳羽珩太殘忍了!

他想不明白身前的那面鏡子到底是什麼做的,怎的就能把人照得那樣清楚?他甚至覺得連身上的汗毛孔都能看得見。

當然,汗毛孔是越來越細,越來越淡,他估摸著,再有個天,他這身面板就該變得像女人那樣細嫩了吧?可惜,再細嫩他也是人到暮年,全身上下盡是褶皺,老皮就像是要掉下來似的,裡頭一點肉都沒有。

端木安國全身都疼,藥水裡不知道被摻加了什麼,竟疼得他額間冒汗。可是這種疼痛偏偏就又停留在能夠忍受、不至於疼死的那個尺度上,以至於他萬般難受,人卻依然清醒無比。

他知道,鳳羽珩就是要他清清楚楚地看著自己身體上的變化,要把當初他給千周國君出主意,加附在封昭蓮身上的那種變態的恥辱在他身上重頭來過。端木安國後悔了,若早知今日,他當初說什麼也不會給千周國君出那樣的主意。可恨那千周國君沒本事,別說反徵大順,甚至連自己的國家都保不住,怪他端木安國打了眼,怎麼就相中了那個沒出息的人呢?

他很想問問鳳羽珩這種折磨要到什麼時候,可鳳羽珩不說,玄天冥也不說,問得急了,就只聽那丫頭大聲道:“你要真想知道點什麼,那我可以告訴你,別試圖自殺,咬舌頭是沒用的,咬了舌頭人死不了。更何況我是大夫,你不管用什麼手段尋死,我都能給你再救回來。端木安國,認命吧!”

於是,他認命,除了認命,又還能怎樣呢?

大順朝臣能過五皇子的婚事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天武帝看來是真的要把皇位傳給六皇子了。於是他們也著了急,急什麼?當然是急這皇家的傳宗接代一事。

六皇子歲數可不小了,雖然人一身儒雅看起來很顯年輕,可到底年紀在那兒擺著呢,今年都快三十了,居然還沒娶妻!這以後要是當了皇帝怎麼行?當皇帝的就得是六宮充裕雨露均霑,多多為大順繁衍子嗣才行。怎麼可以像他這樣,都什麼時候了,居然一點都不替自己操心,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監……哦不,是急大臣。

這些日子以來,人們湊到一處談論最多的,就是該如何規勸六殿下先把親事解決了。反正民間那個假八皇子現在也不露面,所有壞事都是暗裡進行的,看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事,乾脆就暫時放在一邊,先考慮燃眉之急啊!

於是,朝堂之上,朝臣們十分統一地再不提什麼假八皇子之事,也不提四方國政,所有呈上去的摺子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奏請六皇子選妃。恩,光選妃還不行,還得納妾,多納妾。正所謂後宮佳麗三千,你達不到三千,也不用湊足三百,但三十個總得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