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算計著自己怎麼快也沒辦法在姚顯入殮之前到京,心裡特別難受。這一趟,玄天奕和安氏都陪著她一併回來,連帶著白芙蓉都在馬車裡。她一路走一路咳,最嚴重的時候連血絲都咳了出來。安氏心疼,總是偷偷地抹眼淚,想容看到了也不知該怎麼勸,只能拉著安氏的手,無聲地安慰著。

她的病還是沒有人能診得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人總算是清醒了,不像是之前那樣總會昏迷。可清醒歸清醒,狀態依然不佳,甚至有的時候玄天奕害怕,就一夜一夜地在她院子裡守著,生怕這丫頭突然一下就從這世間消失。安氏幾次勸想容,讓她看看四皇子的好,既然已經拒絕了七皇子,到不如看看眼前執著於自己的人。

可想容也說了,我好著的時候沒有給過四殿下希望,如今病成這樣,更不該託累人家。

玄天奕說他不怕拖累,可是他怕想容跟了自己後會更加想念老七,萬一想得苦了,身子哪能撐得住?

馬車在回京的路上疾馳,想容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可這神也養不久,馬車顛簸一下她就要咳嗽一聲,身體虛弱得像是馬上就要倒下,卻依然堅持著不讓車停,要最用快的速度到達京城。

玄天奕看不下去了,自責地道:“我就不該把這訊息告訴你,瞅瞅自己都病成什麼樣了,還這麼折騰,萬一有個好歹,你讓我怎麼活?是想讓我跟著你一起嚥氣,還是留著一口氣罵自己一輩子?”

想容無力地推了玄天奕一把,“你別咒我,我還死不了。外公在的時候我沒能在眼前孝,現在他不在了,我也趕不及回去送最後一程,那麼,我總得到他墳前去上柱香磕三個頭吧?如果什麼都不做,我對不起二姐姐,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那是你二姐姐的外公。”玄天奕有點生氣了,“又不是你的親外公,至於自己的身子都不顧,就為了回去上柱香磕個頭嗎?鳳想容,你什麼時候能為自己想想?”

想容皺起眉,不高興地瞪向他:“你不能這樣說話!自古以嫡為尊,二姐姐是嫡女,從前姚夫人也是鳳家主母,我們這些孩子都要認主母的母族為親的。我從小就叫他外公,在姚家還沒離開京城的時候,他也的確盡到了做外公的義務,我在鳳家都沒受到過的寵愛到姚家去都能感受得到,姚家待我跟待二姐姐一樣,從未因我是庶女而小瞧和虧待。所以,對我來說他就是親外公,玄天奕,剛剛那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她說話間,又咳了幾次,帕子上見了血。安氏不忍看,別過頭去抹眼淚,想容就抓著安氏的手說:“孃親,你別難過,我今天的感覺都已經好多了。”

安氏無奈,對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沒辦法,她對想容說:“你不是說過嗎?為了孃親你也要好好地活,可是為什麼就活成了這樣?罷了,生病也不怪你,回京也好,既然你這病玉州那麼多大夫都查不出來,連百草堂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那到不如回到京裡去,或許那頭的大夫能有辦法也不一定。再不濟……就留在京中,等等二小姐,等她回來就一定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