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車出了城行得就很快,眼瞅著鳳羽珩也不跟車伕打招呼就要往外走,看這樣子是準備跳車,嚇得玄天風趕緊把人拉住——“你別急著走,我找你是……看病的。”

“恩?”鳳羽珩的動作終於停了住,回過頭來看玄天風問道:“看病?給誰看?”

玄天風也是沒辦法,他本不想把自己最近的身體狀況說出去,被任惜楓撞見已經是個意外,根本不想跟鳳羽珩說的。可現在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了,鳳羽珩敏感得讓他幾乎束手無策,不得已,只能搬出自己的病情來——“我今日咳了血。”

“咳血?”鳳羽珩一愣,再不提要走之事,重新坐回座位上,直接就抓上了玄天風的腕脈。“怎麼會這樣?”她瞪向玄天風,“六哥,你怎麼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還今日咳血?你這血至少得咳了七天吧?”

玄天風沒答她這話,到是反問了句:“阿珩,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你知道嗎?當你提著鞭子站在大街上時,我幾乎都沒敢相認。我認識的阿珩不是這樣的,那是一個無時無刻不充滿著朝氣的女子,是不管遇到了什麼困難,都有信心面對和解決的女子,也是一個總會讓人在她身上看到希望的女子。我始終記得你在京郊的莊子裡指著後山給我講述你對這一地帶未來的憧憬,也始終記得我們在濟安郡徹夜對談把酒言歡。可是一轉眼,你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鳳羽珩的手還握著玄天風的腕,輕微地顫抖著。人卻是漸漸地從那種癲狂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現實。她看著玄天風,張了張口,半晌終於喚了聲:“六哥。”然後接下來就又是一句:“你來了啊!”

就好像剛剛的一切她都忘了,好像剛剛才看到玄天風一般,整個兒人失了癲狂狀態的支撐,一下子就癱下來。

玄天風將人接住,扶座在自己對面,但聽鳳羽珩打著顫音道:“六哥,你知道嗎?玄天冥和七哥都走了,我很害怕。”再強悍,她也不過一女子而已,女子本弱,當她無力無助之時,也需要有人相助,也需要有人保護。這些日子以來,心裡有太多的苦,除了姚顯之外,不能跟任何人訴說。可姚顯也不能幫著她解決根本問題,那件事那個人就沒日沒夜地在她腦子裡頭轉啊轉,趕也趕不走,壓也壓不住。她對玄天風說:“六哥,我其實想進宮去找你的,可是你要忙國事,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分你的心。可是我……我真的快挺不住了呀!”

玄天風覺得自己心都在疼,這個女子他曾對她懷有過一種很特別的感情,那感情不是愛情,卻又超過友情,不是親情,卻又勝過相連著血脈的人。他曾把鳳羽珩當做一個特殊的存在來對待,特別是當他看到濟安郡在鳳羽珩的治理下發生的變化時,幾乎把鳳羽珩當成了一個精神支柱。他甚至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個小女子自立為王,他寧願放棄大順皇子的身份,就跟在她身邊,當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

可是現在,她的精神支柱倒下了,這對於玄天風來說,心中的痛不亞於鳳羽珩恐懼。